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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龙舞剑法(全本)-24

  
第七章 江湖女杰

西雨却象一头惊恐的丧家犬,想上又不敢上。

“哈哈!那天在客店,由于苍穹玉手现身,在下没讨教好!你欠一顿,至今仍感遗憾。”杨小宝笑容可掬道:“你还有机会夹尾巴滚蛋,因为在下今天要找的人不是你,是北雷。”东风一声怒叫,疾冲而上。

“不可鲁莽……”吃过苦头的西雨急叫。

自命不凡的成名人物,对自己被人挫辱的事,大都讳莫如深,即使是知交好友,也不愿据实相告,以免面子难看。

西雨也不例外,所以东风并不知道杨小宝的底细。

北雷是目空一世的人,当然不肯把栽在杨小宝手下的事说出。

叫晚了,东风已冲上发招,真力聚于掌心,一记掌行正面抢攻,猛打杨小宝的胸口,力道如山,掌出真力,发如山洪,可撼山摇岳的掌力破空吐出。

天下四大魔君全力一击,初出道的毛头小伙子,怎禁受得起这可怕的致命一击?杨小宝不想暴露真才实学,也不想硬让对方精纯内功的霸道一击,身形速闪两次,避开正面涌来的无铸掌力,从斜方向突然切入近身,掌如开由巨斧,一掌击在老魔的左肩胛骨上。东风已运功护体,精纯的内功可抗刀砍斧,但却招架不住杨小宝的肉掌,大叫一声马步一虚,身形前俯,身陷危机不肯罢休,神龙摆尾反手就是一掌后攻。

一掌落空,背脊被杨小宝踹了一脚,身躯冲势加剧,向对街的屋角撞去。这一脚力道不轻,但东风受得起,手一触屋角,身形上升,反飞,下落,双脚凌空向下面的杨小宝猛踹而下,身法居然十分灵活。

杨小宝哈哈一笑,疾迟两步,恰好让东风在面前伸手可及处飘落。

不等东风落实,他大手一伸,。抓住了东风的背领向下一带。

一声裂出响,东风的青袍被撕开了。

坏透了,腰带也被抓断,裤带也断了。

“啊……呀……”东风惊叫,忙掩住下体,带着破衣破裤,半裸着身子,发狂般向门内逃。

“我的妈……”东风冲入大门狂叫。

门内站着气色更差的北雷,手中握着东风的剑。

“剑在这里。”北雷说:“你也不是小辈的敌手,快快逃命。”

虽然有他在此,但衣裤不完全怎能再出去?只有从后门逃!“哈哈哈哈……”街上的杨小宝。举起手中的布破帛狂笑。

西雨心胆惧寒,发着抖往门里退。

北雷不再理会东风西雨,老鼠似的向后门逃。

后门是通向一片沼径的荒野,三里外便是分隔洲凶小新河。

河宽仅五七丈,浓密的芦苇高有丈余,人往里面一窜,真不好找。

沼泾十分泥泞,芦苇丛生。

距农宅的后门约一里左右,九名蒙面人垫伏在内严阵已待。

东面传出一阵涉水声,出现两个高大的蒙面人。

领先那人亮出手掌中的银色鬼头牌,同时右手打着手势。

“诸位。”那人收了鬼头牌沉声说:“不久以后,将有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追逐东风西雨北雷三个老凶魔前来,诸位务必全力帮助三老魔,博杀那个年轻人。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是他死,就是你们亡。”另一位蒙面人语气更厉:“除非杀了他,不然,你们一离开此地,便是叛逆,唯一的结果是死,明白了吗?”

“明白。”九个人几乎同声应喏。“一比九,还加上威震江湖的三老魔,谁也可以料想得到决无失败的可能。”也许三老魔不可能全部到齐,但诸位根本不需要倚仗三老魔。“下令的蒙面人加以补充:”成功与失败,诸位该知道如何选择,该知道怎么做。现在,诸位可以分开隐身等候了。记住,外围有大队接应,诸位必须有必胜的信心,祝咱们成功!“

“是……”

“不行……”

“是你……你的命……!”

“好哇!你已经是死人多口气,而且马上就要断气,竟异想天开,要交换我的命?”“唔!你不象是情急胡说”杨小宝不再痛击。

“真的坏……你是胡说……”

“好吧!先透露一些。”

“我……”

“不先透露一些,怎能决定是否值得放你一马?”

“我说……他……他们……”

北雷身上余毒未消,他的解毒药不怎么对症。

飞凤的防身九绝毒针号称九绝,唯一的对症解药无法仿造。幸而他在江湖闯荡间,与黑道妖魔接引瘟神交上深厚的交情。

接引瘟神石无极不但喜用瘟疫,也是用毒的行家,赠送给他一个珍贵的解毒药物,当然也向他索取了不少的金银财宝。

接引瘟神从不做贴本的买卖,解毒药索价奇昂,虽至亲好友,也不白白奉送。解毒药虽然不怎么对症,但疗效仍然为观,加上身体本身就有排毒的本能,只要能支持一些时日,就可以度过难关。难关。

他已经接近痊全的边缘,所以有足够的逃命神力。

逃出里外,他喘气如牛,脚下一缓。

西雨也是一个身有两创的人,但总算赶上了。

“你他娘的混蛋!”西雨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大骂:“我西雨十分敬重你北雷,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临危丢弃朋友的胆小鬼,为何食言只顾自己逃生?你……”

“去你娘的蛋!”北雷转身回骂:“谁叫你和东风奔出门外逞匹夫之勇的?你们不知道杨小狗厉害,连毒郎君欧阳言也望影而逃,用号称奇毒之精的夺魂雾,也奈何不了这小狗,我能不溜之大吉?何况我目下用不上三成功力。你,你胆大是不是?”

“我……”

“你为何不管东风,不与东风一同撤走?”“这……”西雨语塞,打一冷战扭头回顾。“东风不见跟来,幸好后面也不见杨小宝的身影。

“你算了吧!”北雷冷冷地说:“我不是怕杨小人,而是目下我余毒末清功力未复,日后!”

“你不是他的敌手,即使你已恢复了十成功力。”西雨也冷笑:“日后,你最好避开他远一点。”

“你少给我长他人志气……”

“你比飞天厉七公强多少?”

“反正比他强就是。”

“好吧!算你比飞天强,强一百倍好了。呵呵!快走,他来了。”

“谁来了?飞天?”

“杨小狗。”西雨惊恐的向来路一指。

北雷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芦苇缝隙中,有人影快速向这一面移动。

“快走,把他引到指定地点,便没有咱们的事了。”北雷急切地说,转身拔腿便跑,速度甚快。

沼泽地容易留有足迹,两凶魔奔跑脚下沉些,即使不是故意,也足以留下明显的覆痕,等于是留下线索,让追赶的人放胆沿迹追。

两人只顾逃命,没料到追的人来得这么快。

狂奔出里外,落后的西雨一时心血来潮,奔跑中扭头回顾。

北雷虽说只能发出三成真力,仍然比西雨快,超出前面十余步,拼命狂奔。西雨这一回头吓了个胆裂魂飞。

杨小宝紧跟在他后面,伸手可及,亦步亦趋,神定气闲冲他咧嘴一笑,象是一头吃饱了的狼,面对着人头羊羔龀牙舔唇,并不急于扑上。

“不要!”他狂叫:“不要追……追得太……太近……不……”“太近了,他们要投射暗器,是吗?”杨小宝嘲弄地笑笑说。

“我……”他拼命狂奔语不成声:“北雷,等……等咱等……联……连手……”“北雷是怕死鬼,不会等你。”杨小宝低声说:“他知道如稍等你,他也只得赔上命。”“北……雷……”他只顾狂叫。

“北雷是十分聪明的,他知道埋伏的人一定会先用暗器袭击,埋伏的人决不会投鼠忌器,必定连他也跟着遭殃,他怎肯等你连手?”

“不要射我……”他突然发狂般厉雷。

这瞬间,腰部一紧,腰带被人抓住了,身形陡然飞升,然后被人从侧方放出。暗器破风声入耳,数种高速飞行的暗器从脚下掠过,他惊得血液似乎己凝结了。假使不是被人抓住飞跃升起,那有命在?

下面,人影八方暴起。

他晕头转向,被扔得不住翻腾,翻腾中,眼角看到下面刀光霍霍,剑气森森,各种暗器的闪光如电芒闪烁。呼的叭下坠着地之前,他听到连续传出的痛苦叫号和厉叫,四周闪动的人影根本无法分辨是些什么人。

叭哒一声,他摔倒在泥浆中!很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拭着眼皮上的泥污,眼前朦胧地看到杨小宝靠近一名蒙面人,掌一沾蒙面人的手臂,蒙面人便象死狗般飞抛出两丈外,似乎人一沾掌便崩溃了。

他知道此地有人埋伏,但不知道人有多少人,反正似乎四周都可看到躺倒的身体,和抛落的刀剑。

有两个蒙面人,正向南面飞逃。

这剎那间,他知道杨小宝击倒了许多人,暗器全部落空,眼前的事实,不由他不信,也不由他不惊。

“老天爷!”他心中叫天:“这小狗好可怕。我是两世为人,他为何救我,我得逃走。”杨小宝实在没有救他的必要,可是,却将他抓飞躲过致命的暗器,将他抛离斗场。逃,也是一门最高的学问。

他不但要逃离杨小宝,更得逃出自己人灭口的魔掌。

他重新向泥地里一伏,蛇一样滑入芦苇深处。

两个蒙面人逃的功夫也相当到家,挫低身形贴地溜滑,尽量避免发出芦苇的碰撞磨擦声和泥水声,而且速度不能慢。

无暇回顾,两人一口气逃出里外。

薪河州共有三条桥,最南一条地势远僻些,是通向府城与大道街接的主要桥梁。只顾逃命,也只顾提防人追赶,却没料到前面发生不测。

逃得最快的蒙面人刀隐帮后,气势刚尽,正待再次脚下用劲向前是,斜刺里突然芦动剑光现,等觉出异兆,剑已贯体而入。

“留活口!”后面传来杨小宝的大叫声。

第二名蒙面人发现有变,但已来不及剎住脚步,向同伴的身后冲去,百忙中出刀全力挥出。

刺杀第一名蒙面人的人长剑一挥,铮一声崩开刀,身形疾转,反手一剑斜刺,虎眺丈外。“呃……”第二名蒙面人一声叫,向前冲,胸腔交界处被剑割开了尺余长裂缝,内脏向外流出。

杨小宝双手插腰,虎目怒睁。

“阁下。”杨小宝向收剑屹立的人沉声说:“你根本不必攻第二剑,你已先一剎那听到在下的叫声。就算你听不到,也是蓄意谋杀。这人已经乏力,刀上真力不到三成,而且对你毫无提防。你是个成名人物,这一手比谋杀更恶劣,哼!”

刺杀两个蒙面人的人,是八面灵官丁端天,金龙帮至高无上的总帮令主,除了帮主之外,总帮令主是实际上的司令人,地位与身份极高。

“杨老弟如此责难,是不公平的。”八面灵官不承认错误,冒火地分辨:“地面太滑,招势一发便不易控制,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害,必须攻击自保,谁知道这家伙如此稀松平常?”似乎理字上站得住脚,交手拼命,招一发有我无敌,八面灵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事故已经发生,无可奈何,杨小宝冷静地察看两个蒙面人片刻。

两个蒙面人一个剑中心坎,一个胸脯被剖开,大罗天仙也救活不了已死的人,再责难面灵官也无济于事了。

“在下是故意放走他们的,你误了在下追根究他们老大的事。”杨小宝无可奈何地说。八面灵官乘机下台,换上了笑脸。

“十分抱歉。”八面灵官态度转变得好快:“在下怎会料到小弟跟在两人身后,以为老弟不可能几及,因此抢出拦截,他们经不起一击,帮了倒忙,撼人之至。嗯!北雷几个老魔呢?”

“老霸魔奸似鬼,逃掉了。”杨小宝泄气地说:“程令主,你可以走了。”“老弟请放心,敝帮眼线众多,不难查出三老霸的下落,何不随在下返城,至敝帮总帮与敝帮主商量行止?”八面灵官诚恳地邀请。

“很抱歉,在下要返回小街再找线索。三老魔躺在此地,设下埋伏等侯在下,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在下要者查。”杨小宝坚决地拒绝邀请。

“这样吧!在下愿同老弟走走……”

“谢了,在下一个人办事要方便些。”

“这……好吧!老弟小心些,告辞了。”八面灵官不再坚持,知趣地告辞走了。七具死人,散布在方圆五六丈的芦苇中。

有些身体的蒙面人已经脱落,有些仍然掩住面孔,扭曲失血的狰狞面孔,令人看了心中发毛。

刀剑也散落在四周,现场十分凌乱。

没有血迹留下,没有断肢残骸等。

杨小宝已经查验过五个死人,心中疑云大起。

他清晰地记得,他不曾杀害任何一个人。

东风这怕死鬼为了保命,透露有人埋伏杀他的声息,自始他就不曾有过杀人的念头,他只想找出那伙人的首领来,那个主谋十分神秘,要是查必须从活人的口中获得,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因此,他用风扫残云的快速打击,把七个蒙面杀手打绝,老魔两个他有意纵放的蒙面人。八面灵官杀了那两个蒙面人。

据他所知,九个蒙面杀手,都是可独当一面,武功出类为拔卒的名家。

按理,八面灵官这种一方之霸,一比一可能旗鼓相当,但是在瞬间连毙两人,就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了。

八面灵官的武功艺业,已超越了一方之霸的境界,此人修为不仅足以雄霸一方,而且足以在江湖大展雄风,可知金龙帮并不如相象中那么希松,旗下拥有不可轻视的高手名家。他对金龙帮不再忽视,也心生警觉。

尸体没有致命的伤痕,是昏迷之后被杀的。

杀昏迷的人太简单了,不需特殊的手法,手指压住双耳下的藏血穴,血脉不上脑部,片刻即死。

掩住口脸更简单,但有经验人可以查出来。

所检查过的五个人,都是被压住血脉而死的。

这表示什么?有人杀之灭口。

“这附近还有其他杀手!”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人一定还埋伏在州上。”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到了第六具尸体旁,小心地检查身体的死因。

这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大脸海口颇为骠悍的中年人,鬼面罩不在脸上,腰带上有剑鞘。百宝囊不在腰上,也没有腰带等等盛物器具,身无长物,显然事先已经作了周详准备,没留下任何可辨认身份的物品。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健康防早泄自慰锻炼器 真实口交快感体验 火热推荐!保持射精感30分钟,爽到晕 自慰全自动化 12种不同性爱体位震荡频率 点击进入

唯一可分辨身份的是面貌,但他对江湖人物可说所知极为有限,只认识最近所接触过的人,杀手灭口不毁去死者的像貌,并非百密一疏,而是无此必要,正确地估计出他不会认识这些人。

他查验了六个人,的确一个也不认识。

这人的剑,横搁在八尺外的泥地上,剑身打磨得光亮锋利,晶芒映出附近物体的影响,真可算一把上品的杀人利器。

他搜遍身体衣裤内每一处可以藏物的地方,但一无所获,极感失望。

刚摘下剑鞘,察看鞘内外是否有夹代,眼角余光突然怎到前面那把剑的反映晶芒,出现异影闪动。

他的反应愈来愈锐敏,经验也愈积愈丰富。

身后有人凌空斜扑而来,人在半空脚不沾地,因此毫无声息发出。

机警敏捷的人,本能的反应永远比心意快一剎那。

他手中的剑鞘闪电似的反手向后上空扔出,人乘势向前扑倒,着地,翻转,出掌,一气哈成,反应神乎其神。

生死关头他用上了真才实学。人躺在地上,向前吐出的双掌神功并发,两股无形的可怕劲流,在八尺上空会合,然后发出一声劲气并爆的异鸣,罡风骤发,气流急剧流动,便声有如狂风掠地,也象午夜的万顷波涛。

两个黑袍人一前一后,中间相矩约六尺,象一双恶鹰凌空下博。

“啪!”第一个黑袍人被剑鞘斜撞脸部,脸裂肉开,骨肉内陷,人仍向下扑,手中剑仍向前伸。

嗤一声剑贯入泥中尺余,剑被人停下坠的力道所撼,从中拆断,人体亦重重地滚落。假使他扑倒时不翻转,剑必定把他钉死在地上。

第二名黑袍人的刀,被他击出的两股掌劲一聚一爆,刀突然断成五段,余劲威力仍然一涌及心。

黑袍人下扑的身心一顿,上身一挺,嗯了一声,重新站立,忽然一声大震,在地上毙命,五官血出,只叫了两声,就开始抽搐。

他挺身站起,感到右半身一阵酸麻。

原来第二名黑袍人扑落中掌的前一剎那,左手已虚空向下攻出一记撼山拳。撼山拳的性质,与少林的百步神拳心相差不远,可伤人于丈外,拳出威力万钧,气功到家的人心经受不起,攻实时,磨盘大的巨石粉碎如坐粉。

他挨了一拳,拳劲击实右身,有些感到右半身酸麻,护体神功有被击散的现象。他大感吃惊,如此可怕的拳功,定非无名之霸,为何不顾身份从后偷袭?气血一阵翻腾,他赶忙坐下,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以便及早恢复精力。

他攻出的两掌,是急忙中骤然聚劲急发的,比事先运功而发多耗一倍以上的真力,必须及早调息。

片刻,他听到脚步声。

危机来了,必定是第三批杀手,武功也必定比前两批杀手高明,有点不妙。精力尚未完全恢复,但他不能在行动时被人宰割,立即定下心神,徐徐散去所聚运的先天真气。

来人也到了,两个气概不凡的持剑青袍人,年约半白出头,气概风范十分吸引人的注意,给人的印象是沉静,稳健,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两人正站在第六具身体旁边,不住打量身体的伤口,也不住打量不远处刚整衣即起的杨小宝。

杨小宝的身旁,两个偷袭的黑袍人已经气绝。

第一位黑袍人,目光中有敌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放射出凌人心魄的电寒芒来。杨小宝徐徐面对着两个陌生的青袍人,心中预感意外,这两位杀手,为何与前两批人不同,不立下杀手?

同时,他心中暗懔。

对方定然认为足以对付得了他,认为是最高明的杀手,所以不敢偷袭突袭。强敌当前,他必须全力应付。

“人是你杀的。”第一位青袍人沉声问。

他只杀了两个青袍人,事急自保不得不全力一拼决定生死。

至于其它七名杀手,要承认不是他并非易事。

“不错!”他冷然答。

也许,他以为对方问的是他身旁的两个黑袍人。

“这人。”青袍人指指脚下的第六名杀手身体:“是武林中生名远播剑南双剑客,老大青龙剑周毅,你杀他必定没有充分的理由,你必定是那些神秘杀手的重要人物,你……”“哼!道理好象都被你也下占尽了。”他冒火地说。受不了对方的指责。他也曾经过生死关头,也曾几乎死在撼山拳下。

他的胜利,是从出入鬼门关而获得的。

他感到奇怪,对方怎么抬出武林道义来说理?那该死龙剑周毅分明是埋伏的卑鄙杀手,怎么会是侠名四播的名剑客?

“你能杀了龙剑周兄,必定十分了不起。”青袍人居然不动怒。

“还过得去,敝下是他的什么人?你称他周兄……”

“是朋友……”

“那么,你也是他们一派的杀手了,在下……”

“老夫必须盘问你。”

“在下也要挖你们的底细。”

双方的话都带有火药味,都把对方看成敌人。

“你不打算接受盘问吗?”青袍人语气渐厉。

“大概你两位也不愿接受了。”

“那就……”

“那就凭武功决定了,是吗?”

“年轻人,你找一把剑。”青袍人冷冷地说。

“好,劳驾,把你身侧不远外那把剑让过来。”

那是龙剑用毅的剑,一把近乎宝剑的剑。

另一位青袍人将剑拾起,信手向他一抛。

他接住剑,心中大感诧异。

这瞬间,他消失了杀死对方的念头。

“两位上吧!”他立下门户候敌。

另一位青袍人笑笑,反而敝起双手。

“好狂的年轻人。”与他打交道的青袍人说:“我们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两人即使在生死边缘,也不会两人连手,你之将是一场最公平决斗。你请吧!前三招是你的,能在三招我内杀我,算我命该如此,学艺不精,请。”

老者年约五十余岁,似乎不能算最公平。

青袍人让三招,的确可算最公平了。

三招之内,青袍人决不可以反击,死了活该。

这是他第一次碰上一个光明正大与他决斗的人。

“我不会占你的便宜。”他坦然地说:“为了表示敬老尊贤,当然不至于让你失望,放肆了。”

他亮剑走位,虚攻了三招。

双方比划了三照面,不折不扣的舞剑。

双方的身形突然静止,双方遥遥相对,两双虎目眼神冷然相同,剑上发出隐隐龙吟。阳光似乎突然失去热力,森森剑气撤体生寒,气温不可思议地骤降,无形的煞气充溢在天宇下。

双方的气势愈来愈身烈,气氛渐紧。

另一位金袍人脸色渐变,似乎被森冷的剑气逼退了两步眼神充满猜疑,毅然的表情。一声叱声,杨小宝进攻了,气吞山河地切入,剑气如虹。

暴震急骤,青袍人的剑起处,没人可避免的了,不可能有变招机会。

他没闪动,接着,青袍人的匹练徒然贯气如虹。

杨小宝的剑虹几乎在同一瞬间变化万千,不但及时,而且几乎对着他锋头。剑尖也到了青袍人的右手下,几招回敬几乎同时完成。

剑气及护体神功冲出,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冷流。

人影也然中分,立即移位又面面相对。

两人心中暗惊,神色更怪更加严穆。

旁观的另一位青袍人看出情势,倒抽了一口冷气。

“玄门神奇剑气,以神驮剑。”另一位青袍人是行家,突然地大呼:“小心……”叫声中,双剑再次接触,开始快攻,开始各展所学全力争取优势。

剑虹已难以分语,人影移动快,风电光石火,一连串狂野无骨的绝招源源而出,剑气爆发象是功雷狂震,眨眼间各攻了十余招,险象横生令人心胆俱落。

已看不出剑虹,似乎已成了剑网,快速的程度可想而知,好一场疯狂的绝斗。二十招,三十招……

一声低叱,一道剑虹斜飞而出,带起一阵罡风,和一声撕裂人心的破风厉呜。另一道剑虹,也侧射丈外。

一声低吼,分而又合。

一幅布惊飘出三丈外,是青袍人的一截衣袖。

电芒特空,势若崩山,是年轻力稳的杨小宝的一击。

“铮!”双剑相交,力与力的相互相撞上了。

“铮铮!”火星急溅,人影动摇。

罡风怒号,三丈内芦草望风卧倒。

再一次狂震,两人各震出丈外。

“老夫三十年来剑下无逢敌手。”还在两丈外的青袍人冷然说:“道消魔长,老夫誓以全力与你生死相决,义无反顾。”

杨小宝已感到真力以奇速减退,必须在这期间结束这场最艰险的恶斗。

如果他先前不受到撼山拳的重击,真力决不可能秏损又如此快速的。

他必须获胜,胜才能保住性命。

蓦地,他全身似乎突然松懈下来了,握剑的手似乎并没用力,但双目疑视着剑尖,神意已完全附在剑尖上。

剑尖前,似乎隐现出一道隐隐光华。

他的呼吸,似乎停止了。

迈出第一步,脚下轻得象是完全失了重量。

青袍人吃了一惊,脸色一变,左手猛地托住了右腕。马步徐徐下沉。

聚力于一点,生死一击。

杨小宝逐步逼近,剑尖突然降下半尺。

青袍人似乎被自己的剑所带动,身形一逗。

旁观的青袍人、大吃一惊,手不由自主的拨上了剑鞘,一挺颓然放手。

“元神驮剑。”旁观的青袍人怒然叫:“青云,保住心脉……”

杨小宝突然止步,目光从剑尖移到对方的双目。

“你是龙剑吴青云?”他沉声问。

“正是区区在下。”金袍人也沉声答。

“下次,你最好不要向我递剑。”

“你……”

“如果在下查出你是这些杀手的主使人,在下会找你了断。”

“你说什么杀手主使人?”

“这些人,是北雷,东风,西雨三个人的同伙,引导在下前来,在此地偷袭埋伏,先用暗器再围攻。这个什么龙剑周毅,是在下打昏的,却被同伙杀了灭口。阁下,你最好也早设法洗清自己,不然,咄!我会找到你的。”

话落人动,象是流光违电,向北冷冷而去,眨眼间便形影惧消。

“这……这人是何来路?”龙剑骇然问。

另一位金袍人是虎剑贺宗,脸色泛青流着冷汗。

“传说中的五行遁术。”虎剑也然说:“他是御剑易走的,五行中的金遁。如果我所料不差,刚才他的确使在用元神方剑,你恐怕要丧身在他剑下。以你的功力行待破沉舟一击,不死你也将真力耗竭,就算我不顾道义乘机收拾他,都于事无补。哼!青云,恐怕我们错了。”“涛弟,你是说……”

“他一定是杨小宝。”

“什么?”

“错不了,青云,我们的眼前,出现大批神秘人物北来,所以我们这途人,就是冲杨小宝而来的。西雨北雷,确是埋伏在此地!”

“这……”龙剑东风站住了。

“剑南双剑落成了神秘人物的杀手,九成九是真的,你错怪了杨小宝。坏了咱们赶快回城,查一查剑南双剑客的行踪,便可证实一些事,敝老哥应该知道一些消息,走!”“杨小宝,杨……小宝……”

龙剑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这误会愈来愈深了。

第八章 灭白虎堂

人只要肯用心去思索,对所发生的事能冷静地去想,多少会理出一些头绪的。杨小宝愈来愈机警,愈来愈聪明了,这是经验的累积,和肯用心去想,所以他的思路渐渐成熟。

第一次与龙剑在极不愉快的情形中见面,他对这位宇内五大高手名列第一的名人,确是有几分好感。

他感到奇怪,龙剑为何也卷入这种波诡云谲的纠纷里?理由何在?

他侦察沉船案,为何有那么多牛神蛇鬼以他为目标?那天,他被偷袭所缚,那些人显然不重视他,目的只在要他臣服,要他投效,与沉船案牵不上关系。

为何情势愈来愈复杂了?

有人转移了目标!

一定与青龙剑有关,这么多江湖成名人物武林顶尖高手风云际会,决不是偶然的。终于,他想起了咸宁道上的事故。

他无意中介入西雨、九煞书生、飞天蜈蚣几个家伙,计算女飞卫的事。

在东湖,他也救了吴春毅,龙剑的女儿。

不会是巧合吧?这些人凭什么扯在一起了。

他坚决的相信,龙剑绝对与北雷、东风、西雨,及死鬼什么青龙剑周毅的埋伏无关,他必须找出疑点来。

他要与龙剑对证一些事,澄清一些疑团。

这一行动十分大胆而具危险性,以他一个首次外出邀游的默默无闻后生晚辈,要与一个宇内第一高手,身份地位极高的人,面对面求证澄清,真需要胆气,那意味着还有另一场生死相搏。

龙剑那些人的行踪,是很容易掌握的。他们人数甚多,都是些江湖风云人物,而且也不避人耳目。

不像那位神秘的艾宗权,一位大名鼎鼎的苍穹玉手一脸贼象,神出鬼没似乎见不得人的。返回府城,他行功调息恢复精力,立即着手进行。

他已经领教过龙剑的绝学,要不是那时他真力不继,即使凭正宗的武功修为,他也有把握对付得了这位宇内第一高手,没有什么好怕的。

一群人走上了至临湖庄的大道,是府城的路而不走洪山。

这条至杨湖的大道沿途乡镇很多,所以经常有乡民往来,算是真正的阳光大道,不会有为非作歹的人在路上出没。

六个人,四男两女,沿途谈笑自若,要不是他们都佩了剑,真会被人看成府城来的大户人家走亲戚的人。

十余里,他们的脚程快,绕道一座小湖,有山有水的白杨湖在望,沿途皆是田野,处处是茂林修竹,到处可以看到忙碌的农夫,看不出异样。

后面两里地,杨小宝穿一袭黑衣,像个游山玩水的学士,一看便知不是种庄稼的人。路旁的小池塘一排太阁树下,两个穿褐短袍的钓鱼村农突然放下钓竿,取下斗笠向旁一丢,顺手抓起放在手边的长布卷,站起跃身一跳,便到了路中,拦住去路,阴森森的目光象恶霸般盯视着依然走近的杨小宝,似乎把杨小宝看成一头肥美的羊。

杨小宝一点也不紧张,不象学士那么胆小,背着手踱着方步,笑吟吟地接近:“你们在钓鱼。”他笑得也象羊那么和蔼:“那是人家的养鱼塘,是不是?”两个钓鱼的肥肥中年人一怔,相对交换眼色。

“少管闲事。”那位三角眼煞光暴射的人说:“你是不是跟踪前面那几个人的?”“有关系吗?”他仍在笑,心中却在打主意。

“当然有关系,走这条路的不相干可疑的人都有关系。”那人手近至伸手可及的距离:“这几天,不分昼夜,都有不受欢迎的外地人来来往往,到处闹事,所以我们不欢迎你们这些外地人。喂!你贵姓?”

“盘家世?你看我是不是很年轻,很英俊潇洒?”他笑得更可亲,更令人摸不清他的用意。

“去你的!我要知道你的来历。”那人冒火了:“我看你两手空空,身上没带武器,不象是匪徒,所以对你客气……”

“唷!把我没看成匪徒,只因为我身上没带刀剑?其实没带凶器的人才真的危险。你两个一定是凶徒。”

“什么!你……”

“你们的布卷中有剑。”

“他娘的!原来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另一名中年人怒叫:“老大,摆平他再说,他摆了我们一道:”

打交道的三角眼汉子相当机警,立即动手,左手布卷向前一探,里面的连鞘剑点向他的胸口,志在引他出手封架,右手便可乘机攻击了。

他果然右手拔架,笨手笨脚地慌张后退。

三角眼汉子果然右手长驱直入,食中两指急取他左脑门要穴。

是内家高招,点穴的手法相当精妙。

岂知他拨剑的手突然一偏,半分不差扣住了对方的右手脉门,太快了,三角眼汉子即使看清也无法闪避?

“啪!”左掌劈上三角眼汉子的右耳门,不轻不重,一掌就昏。

另一中年人恰好从侧边冲到,大吃一惊,急急止住了冲势,急急伸手拨布卷内的剑。他将人放倒,顺手夺过三角眼汉子的布卷,信手一闪,布卷电射而出。

“啪!”击中了还没将剑拔出的中年人。

人一闪即至,叭叭就是两耳光,再揪住中年人的发结往下按,右手上抬,“啪”地撞在那人的下巴上。

“啪啪!”中年人仰面互倒,满口流血。

一照面,两个高手便摆平了。

“你……哎唷……”仰面摔倒的中年人狂叫,吃力地挣扎要爬起,吃足了苦头,狗脸红肿,可能掉了几颗大牙,叫声含糊不清。

“我说过,没带凶器的人才真的危险,你们偏不信邪,这可知道了吧!”他站在一旁笑说:“要不服气,我再给你们来一次象样的,狠的。”

“不!不要……”中年人求饶了,坐起来不敢爬起:“你……你小子……”“什么?”

“不不不!你是公子爷……”

“那还差不多。”他脸上又出现那种和气的笑。

“你到底……”

“现在,该我问你。”他脸一沉,变得真快。

“你……,你要……”

“谁派你们在这里做眼线兼劫路的?”

“我……”

“说!”他声色俱厉:“不说就废了你。”

中年人吓了一跳,暴退了三尺。

“你可以信口胡说八道,但我会牵住你的耳朵,或者找根牛绳,穿了你们的鼻子,象放牛一样去找你们的主人,就可以证明你是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说谎,那就拆散你们身上的两百多根骨头,说!”

“是……是吴……吴大爷……”中年人崩溃了,不敢不招实。杨小宝一怔,吴大人就是道宏法师的俗家化名,不敢以夜枭程景的面目与外界周旋。“你们是临湖庄的人!”他问。

“我们只……只是吴大爷的朋友,为……为朋友跑腿。”

“不要钱?”

“玩命,当……当然不……不能白玩。”

“有!有道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临湖庄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花银子请朋友来玩命?”“我也不知道,反正当夜有人前来踩探,闹事。吴大爷……不甘心,所以……”“好,你们也是些什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喂!吴大爷在吗?”

“真的不知道,只在来的那一天见过他一面,以后就不曾见过他了。我们只负责与管家程先程管家打交道,找他拿钱。”

“好了,你们可以去找程管家拿钱了。”

“你是说……”

“我叫杨小宝,记住了吧!”他笑笑,大摇大摆举步走了。

中年汉子大吃一惊,红肿的脸几乎变白了。

临湖庄的门是开着的。里里外外静悄悄。

大门往里,一条林荫大道直通向两百步外的正院门楼,沿途花木扶疏。谁也想不到一个臭名远播的江湖恶徒恶霸,会成为拥有如此清雅庭院的地方豪门。

六个人直往庄门去,并不因庄门附近没有人而却步。

附近的村民都知道,在临湖庄村附近者都会有麻烦,更不用说往庄门里去了。刚要往里走,门侧后传出一声“无量寿佛。”

一位仙风道骨的年登花甲老道爷,拂尘一摆,当门而立拦住去路。

看清了来客,老道爷的脸色有些异样。

“诸位施主,请勿乱闯别人庭院。”老道爷沉声说:“但不知诸位登门,有何见教吗?”四位男士:龙剑吴青云、虎剑贺宗、天外游神瘟杰、道装打扮的散仙玄真,全是当今武林的魁首。

除了虎剑贺宗之外,前三位正是宇内五大高手中的前三名。任何一人,一言一动者可左右武林情势。

两位女士,女飞卫夏巧云,吴春莺,龙剑的妻女。

对方是玄门仙士,吴天散仙自然负责与同道打交道:“贫道玄真,特来请见法尊大师。”吴天散仙上前颔首,语气平和。

道士本是江湖人称夜枭程景,由一位名列五大高手第三名的当代高手名宿前来请见,可说给足了面子,临湖庄应该以此自豪。

可是,老道爷不识相,冷冷一笑,居然不让开去路。

“很抱歉,道友。”老道爷的话也不怎么客气:“道易师尊不在此地,请改日再来。”“这!道友是……”

“贫道无坐,很少在江湖走动,请多指教。”

“令师人既然不在,道友想必可以作主了。”

“正相反,敝师尊的事,他自己负责,贫道无权替他作主。”

“哦!原来如此。”吴天散仙毕竟修养还不到家,脸色有些沉:“那么,贫道所要办的事,道友也无权干预了,对不对?”

“这……得看是什么事而定。”无座被扣住了。

“贫道要与几位朋友,进庄等侯令师者。”

“他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他一天不回……”

“贫道等他一天。”

“他一年不回呢?”

“贫道等他一年。”

“岂有此理!”无坐也冒火了。

“这是堂堂正正的道理。”吴天散仙沉声说:“道易所做下的事,他必须找起剑来负责,岂能一走了之?他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他这个法师,跑不了吴天观,跑得了夜枭程景,跑不了临湖庄。所以,贫道必须等他回来,他的人会通知他回来处理的。”“你们真要进去!”无坐也沉声问。

“半点不假。”

“那你们就请便。”无坐冷哼一声,闪在一旁:“踏入一步,一切后果自行负责。”“呵呵!道人快言快语?”吴天散仙整了整道袍:“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每个人的所行所事,大半冥冥中早有安排,所做的任何事,后果当然由自己负责。一些奇门生克,加上一些五行水火,相信贫道还应付得了,得罪了。”

“请!”无坐伸手让客。

一个年登花甲入土大半的人,手一定不怎么好看,一定是瘦骨磷峋,皮皱筋露,象尸爪似的枯手,引不起任何的人注意。

但无坐这只手一伸,阴风乍起,诈骨奇寒的劲气袭人的立即可以隐隐听到奇异的气流激发声浪,有如午夜传来隐隐风涛。

“有诈。”吴天散仙一摆手,昂然举步。

传出气流激旋的声怪,声音突然提高了三倍,阴风四散,扑面的刺骨奇寒劲流一走而逝,气流声渐消。

无坐身形一走,马步斜移,脸色一变。

“难怪。”吴天散仙脸一沉:“难怪道宏敢在武林翻云覆雨,原来他已经投入三妖门下。道友的寒魄真气将炉火纯青化境,令师兄想必是逍遥仙客了。”

“正是贫道:”右面的花圃中,踱出面目狰狞的大法师,手摇拂尘,腰悬有松纹古剑:“你既然打上门来,贫道不会让你失望,妖仙对散仙,过得了贫道这一关,你再吹牛并不为晚。”

“呵呵!那是在下的事。”龙剑缓步向前:“在下只练了几手还难登大雅之堂的剑术,久闻道长道力通玄,道术举世元双,就让在下开开眼界吧!”

“吴施主,你以为你的定力,就可能闯过贫道这一关?”

逍遥仙客怒声问。“大法师总该试试,不试怎知?”龙剑出奇的沉静:“闯不过。”“吴青云学艺不精。再说,在下也非闯不可。你奈我何?”

“令徒既然与九天绝谷主关系密切,道长师兄弟两人当然不可能置身于事外。所以,今天不闯,他日仍是要闯,在下这些人必须与九天绝谷主了断当年的恩怨,义无反顾,这一天不管早来晚来,在下与道长终须会碰面的。对不对?所以……”

“贫道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逍遥仙客冷冷地说:“不错,劣徒道宏的确不怎么安份,但他有财有势,日子过得无风无险十分安稳,他又没发疯,会与九天绝谷主打交道去冒风险?

“九天绝谷主早年嗜杀如狂,劣徒避之唯恐不及,他还敢丢下目前的基业去玩命!去疯!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你们都疯了,要不就都是些白痴。”

“在下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证明令徒是九天绝谷主的爪牙,挑起一帮一堂火并,以便掩护九天谷主在武昌活动。”龙剑也冷冷地说。

“谁说的?”

“目下无可奉告。”

“原来你这位宇内第一高手,只会空口说白话。”逍遥仙客冷笑:“好,你厉害,贫道毫无兴趣与你计较,与你这种人打交道实在乏味。”

“你们进去等吧!庄里的人一定会替你准备舒适的客室居所,保证宾至如归。贫道也保证劣徒一回来,立即把他交给你们作证,如何。”

六个人惊住了,想不到逍遥仙客来这一招软的。

“这个……”龙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吴施主,不是我说你,你的确不够冷静。”逍遥仙客不客气地说:“你们与九天绝谷主的恩辨是非,老实说,根本与贫道这种妖邪人物无关,谁也不愿介入你们这种血腥的什么正义之斗。”

“劣徒道宏其实很胆小,只敢在小人物中翻云覆雨,迄今为止,他还不敢抬出师门来壮自己的声势呢!你找他,算是找错了门路。”

“可是,在下证明令徒牵涉到挑动……”

“贫道可以向你保证,决不是劣徒挑动一帮一堂火并,而是被迫,也无意中介入,他是受害人,所以被杨小宝拼得几乎要命。”

“杨小宝!”所有的人吃了一惊。

“不错,杨小宝”。逍遥仙客呼口气:“他查出劣徒曾经与沉船的事有关,前来找取内情,从紫虚观到此地,得到消息才罢手。你们居然把劣徒看成九天绝谷主的爪牙,真是错得离了谱。”

“在下知道一些有关杨小宝调查沉船案的消息。”夜游神陆光说,“似乎众口一词,指他是籍故挑起一帮一堂火并……”

“你们就会听信有心人的嫁祸谣言?”

“这……那他……”

“他是船上乘客之一。沉船案三江船行知道共死了五十二个人,其实是五十一个,他是唯一的生还者,所以他发誓要找出主谋凶手来。”

“他已经得到一些线索,贫道请人带了劣徒,已经动身去找线索了。这件惨绝人性,屠杀无辜平民的罪案,连贫道也不愿罢休。这几天不分昼夜,都有人前来讨野火,恐怕这些人已经知道劣徒已经招了供,所以要派人灭口。这些畜生!贫道等他们来。”“逍遥道长,能不能请透露一点?”龙剑的口气变得友好了。

“抱歉,不能。”逍遥仙客断然拒绝:“这会妨碍杨小宝追查的行动!如果让他知道消息是从贫道口中泄漏的,他不把我这临湖庄拆掉才是怪事。”

“呵呵!他敢来拆妖仙的山门?开玩笑。”吴天散仙大笑逍遥仙客过甚其词。“一点也不开玩笑?”逍遥仙客正色说:“我告诉你,他已经拆过一次了。”“什么?不开玩笑?”吴天散仙不笑了。

“贫道布下霸王十绝阵等他。”

“结果……”

“结果,我这里落花流水。”

“你说得象真的一样。”

“你不要笑,道友。”无尘在旁接口:“贫道师兄两人连你们几位顶尖高手名宿都不怕,还用得着把一个从没听人说起的杨小宝来灭自己的威风?那天晚上他是带了飞凤柴娟来的,事先我们已有所准备,布下了天罗地网,结果……结果是,他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逍遥仙客苦笑:“我郑重告诉你们,天下间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在我面前强行把我的门人带走问口供,他是唯一的一个。不说了,总之,贫道输了就是。进去吧!你们将是贫道的朋友。希望你们进去之后别撒野,临湖庄目下已布下了十绝大阵,你们破不了,九天绝谷主也破不了,也许只有一个人破了。”

“杨小宝?”夜游神笑问。

“这小混蛋可恶!”逍遥仙客脸一红:“那小子,有一天,我会……我会……”“会剥他的皮。”吴天散仙大笑:“不然就不配称人间妖仙。”

“你们才该剥。”逍遥仙客笑笑,领先便走:“至少,他没有你们侠义道的可憎面孔。我觉得这小子蛮可爱,所以我愿意请人替他查线索。”

一行人说说笑笑,化敌为友进庄。

跟在后面很远的杨小宝相距太远,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一群侠义名宿,竟然与道宏这混蛋道士打起交道来了?

他兴趣索然,回身返城。

人倒霉,连盐都会生蛆。

北雷就是倒霉透顶的人,连走路都会栽跟头。

他很会躲,而且躲得很隐秘。

他躲不过有心人,躲不过发掘隐秘的专家。

九鲤山在临湖庄的东南角,相去不足五里。

九条山脚伸入湖中,象九条鲤鱼,所以就叫九鲤山。

他被杨小宝追得魂飞胆落,不敢逃入城,有命逃至城外很远的一座小村,找到那儿的两位朋友,再由朋友带他到九鲤山,投奔一位声名狼籍,躲在那儿隐名避世的同道千手猿。这是山脚旁近湖鲤的一座三家村,千手猿就是其中的一家。千手袁就是其中的一家。平时孤家寡人一个,在湖中钓些鱼货卖给鱼牙子,倒真过了百十天的平安好日子。两位朋友一姓周,一姓陈,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江湖上的牛鬼蛇神,不是同道便很难知道他们的底细。

凡是与北雷这四大邪魔之首交往的人,不仅是神仙鬼妖的货色,而且必定是武功出类拨萃的高手。

千手猿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能一口气打五种以上的霸道暗器,名列宇内暗器名家的前十名,也是黑道中恶名昭彰,人人恨之刺骨的货色。

千手猿白天无事可为,练练功。睡睡大觉,天黑才将船划至深区下钓。

这位猿兄在避风,避几个发誓要杀他的对头。在这里躲得很隐秘,躲了半年,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但平时依然十分警觉。

一听到急促的拍门声,他正在睡觉,警觉地一蹦而起,敏捷地在衣内系妥暗器囊,和另藏有暗器的皮护腰,随时准备应付不测。

“谁呀!”他轻灵地闪在门后问。

“你以为是谁?”门外的北雷暴躁地叫:“讨债的,我北雷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呀!小心我的雷棍捣破你这窝,你她娘的过得还真稳呢!”

开门,看到周陈二人,这才恍然。

“好啊!原来是你两个混帐出卖我。”千手猿大叫:“我正感到奇怪,这只鸡怎会找到这我这里呢!进来吧!没有人跟踪吧?”传说的神话中,雷公生了鸡的脚,北雷以雷公为绰号,同道们调侃戏妳他为公鸡。“鬼的人跟着!”北雷上气不接下气抢白道:“拿酒来,受不了啦!”

草堂简陋,一桌四椅别无他物。

北雷大马金刀往上首一坐,不住喘息,汗流直了。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千手猿为三位客人倒荼,心中直跳。

“雷哥弄翻了一个人。”姓周的陪笑:“要不兄弟们不带到你这里来避一避风头。不管怎么说,朋友吗!有难同当,是不是?”

“去你娘的有难同当。”千手猿气呼呼地在首坐下:“我被游仙客追得上天入地,哪一个朋友又与我有难同当呢?”

“那不同,猿哥。”姓陈的愁眉苦脸:“游仙向本名列宇内五大高手最后一名,谁惹得起他?就算有胆子与你有难同当,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废话少说,猿仙,我要酒,不要茶,没有酒我可要断气了。”北雷拍着桌子大叫:“恶鬼进了门,赶都赶不了,你就别他娘的怨天恨地了。借你这里住两天避避风头,再找地方远走高飞,你想留我也留不住,你以为这里是享乐窝呀?”

千手猿只好取出酒来,以碗代杯,给北雷倒了一碗。一双贼眼不住打量北雷的狼狈相。“该死的!这又惹了谁啦?”千手猿问:“据我所知,武昌府还没有敢招惹你北雷的人,往来过埠的活菩萨,可就难说了。”

“杨小宝。”姓周的说。

“杨小宝?杨小宝又是谁?是何来路?是哪座庙哪座山门的活菩萨呀?”“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你他娘的没头没脑,又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真是见鬼。”“该死!你没往城里打听呀?”

“打听?我连出门都心惊胆跳,还敢去城里打听?你以为我活得不耐烦了?”“难怪!”北雷倒了一点酒,呼吸稳了些:“你像个惊破了胆的王八。说起来一言难尽,总之,是见了鬼了。为了追逐飞凤柴娟……”

“哈哈哈哈……”千手猿大笑,他当然知道声名立起五年的武林女英雄:“千不追,万不追,天下的漂亮女人没有千万,也有八百万,你偏偏去追这女人发狂,却又不肯脱衣的母老虎,你是活该!”

紧闭的柴门外,突然传人一声轻笑。

不错,是女人的轻笑。

四个人几乎全都惊跳起来,气氛一紧。

“一点不错,他活该。”门外传来清脆入耳的语音:“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赎他的罪。他总不能象王八躲起来,事后再吹牛,并到处大吹法螺,北雷你,还不给我滚出来?”一点不错,是飞凤柴娟的嗓音。

北雷吓了一跳,似乎觉得九绝毒针的毒在体内又发作了,他不怕柴娟,但想起九绝毒针却又不能不怕。

说不怕是欺人之谈,如果他都吃得住飞凤柴娟,何必又向神秘人物以很高的代价,来换取这位女英雄。

“他娘的!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脸色大变:“雷兄,后门……”

“后门已经堵住了。”门外的柴娟说:“八把绝魂银梭等着出去的人。千手猿,你是暗器的大行家,一定知道本姑娘使的绝魂小银梭,比阎王帖子更可怕。所以,你最好脱身事外把雷老狗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