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aojianghu
字数:4646
第五回
酒足饭饱,气氛营造出来,再停留在口水上,就太矫情了。
我问信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戴上墨镜,说,我们先走走,吹吹风。
我们手挽手,倘佯在夜东京的街头。清风拂面,甜丝丝的。我感慨道,东京
真好,真安全,天这么晚,人这么多,看,还有那么多单身的女性。
她松开手,伸进我裤子的口袋,手指在里面弹,不过敲几下,我的阴茎响应,
呼地起立。她说,前边拐角,有情人旅馆,有兴趣吗?
我说,当然有兴趣。
为什么不回自己的酒店呢?日本的情人旅馆举世闻名,正好见识。
我说,是钟点的吗?
她说,过夜的也有,收费不同。
我说,咱们过夜吧。
我挑了一家闪着深蓝霓虹灯称「伊甸之家」的旅馆。旅馆提供不同情调的房
间让顾客挑选。最诱人的,是带地铁车厢,复制痴汉性骚扰经历的,可惜,房间
已经被人拿走。我们选中了普通房间,在前台拿了钥匙,直接乘电梯上二楼的房
间。
房间呈长条形,穿过摆了两张粉红沙发的客厅,经过装透明玻璃的浴室,最
里面才是卧室。床不够大,勉强可以睡两个大人。我把信子推倒在床上,她主动
伸出舌头,与我的舌头搅在一起。
她挣脱身子,说,我累了,想喝啤酒,要不,我在做爱时就会睡着。你也喝?
我说,今天喝够了。
她打开小冰箱,取出一罐,倒进小圆桌上的玻璃杯,对我说,干杯。
她踢掉露趾凉皮鞋,说,走了不少路,累坏了。她那穿着透明丝袜的脚趾搓
在一起,通红的指甲油清晰可见。
我蹲下,抚摸她的皮短裙,抚摸她的腿,抚摸她的手指,说,多漂亮的裙子,
多性感的腿。多动人的手指。她的脑袋转着,喃喃道,这样好。
我褪落她的皮凉鞋,将她的脚趾含住。她的脚趾后勾,想往后缩,我捏紧不
放。她吞下口中的啤酒,说,喜欢我的脚?
我唔唔应着。
她说,我脱掉袜子吧,袜子有味道。
我说,没有,好着呢。
她交替双脚,听任我尽兴。她说,你这么熟练,经常做?
我说,看多了A 片,自然就会。
她嘻嘻笑,说,你可以试试做男优。
我举起她的腿,吻她的膝盖窝,说,做不来。大灯一亮,我那玩意儿准吓得
趴下,不敢见人。
她说,怕灯?我们等下……?
我说,不一样,我们又不是表演。
她架起双腿,拉高裙子,手指点一下被丝袜勒紧的阴部,说,全看你的本事。
我问,不脱袜子?
她反问,你说呢?
我的脑袋埋进去,不停深呼吸,希望吸入她所有的体香。我在提醒自己,这
不是梦,这不是幻想,一个A 片小明星就在眼前,等着我释放能量。
我解开她的裙子,帮助她褪掉丝袜,亲了亲她那晶亮的脚趾。隔着她的蕾丝
亵裤,我上下亲吻,说,一层亵裤两重天。
她松开我的皮带,拉下我的裤子,隔着裤衩,捏了捏我的阴茎,满意地嗯了
一声。我说,这样不够。
她盯着我,将裤衩扒掉,「思锅以」脱口而出。
我身子前冲,意思是让她一口接管。她手握住阴茎,上下套弄,说,我可以
弄,你自己也可以弄,有没有不一样?
我说,当然不一样,别人弄,怎么弄不可预知。
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抽动,她说,我们不着急。先洗吧。
她去浴室放水,我乘机把房间察看了一遍。妈的,日本人就是会来事,别看
房间空间小,给情人准备的用品十分齐全,叫人怎么舍得离开。
浴室的水放好,安装在浴缸底的五彩灯亮,击穿泡沫,释放出十足的暧昧。
我们先拿水龙头互相清洗干净,我急忙忙跳进浴缸,让她躺在我上面,轻轻颠,
她的臀沟摩擦着我的阴茎。我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就在这里吧。
她转过身,将我的身体上提,她蹲着,将我的阴茎含住,擦出水花,擦出水
声。她问,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专业,妩媚,音响,素人没法比。
我怕支持不久,想法子延长,问她,你的初体验是什么时候?
她吐出舌头,用力吸一口,说,十八岁,中学毕业的时候。
我让她停止,示意她用手。我说,这么晚?那你不成了学校最后的处女?
她说,我告诉过你,我读的是女校,接触男生的机会特别少。毕了业,我上
网约了东京的一个大学生。我们见面,就是情人旅馆。见到他,我相当意外,比
我想象的帅多了。这么帅的男孩答应跟我见面,我很得意,发誓要好好表现,争
取发展成男朋友。
我说,结果呢?
信子说,我主动付房费,他说,以后我会加倍还给你。一进房间,他不脱衣
服不洗澡,掏出家伙就让我舔。我没有经验,牙齿咬着他。他痛得怪叫,叫我快
脱裤子。我刚脱完,他就顶进来,男体上位式。我紧张得喊起来,他让我闭嘴,
我还是喊。他说,你不是说没有性经验吗?这么会喊,你的经验丰富着呢。他横
戳竖戳,几分钟就泄了。我以为他还能再来,等他。我碰到他软塌塌的阴茎,心
想,怎么还不硬回来?他不吭气,我盼望他说点什么,夸我漂亮啊,夸我的乳房
我的阴唇什么的。我说,完了?他脸黑着,澡都没洗就溜了。房费就别提了。
我说,所以,你的初体验不是美好的经历。
信子说,你说得对。我只是庆幸,我成功破处,我成了女人。
我再也支撑不住,对她说,好了,我们上床吧。
我擦干身子,赤条条地回房间,坐在床上等她。她出来,穿了围胸浴巾,摘
下浴帽,抖抖一头秀发,整个人光鲜亮丽。她坐下来,打开电视,说,有成人频
道,免费的,要不要看?
我搂住她,吻她的后颈,说,我都快支持不住了,哪里需要什么调剂?
她说,让我先看看,说不定有我的片子。
我不给她机会,将她推倒,解开她的浴巾。她的乳房不算丰满,乳头和乳晕
呈粉红色,阴道的毛发茂盛。我说,该我了。说完,分开她的大腿,顶开她的阴
唇,细细端详里面的深幽,嘴唇落下,封住了她的出口。她扭动腰肢。待她足够
湿润,我架起她的双腿,腰子一沉,长驱直入。
她的身体传出液体流动的滋滋声,对我,是目下最动听的音乐。
她没有呻吟,眼睛闭着,脑袋轻微摆动,时不时拱腰接住我下落的身体。我
希望弄得她翻白眼,希望看到她身体痉挛,希望听到她口吐秽语。转念一想,我
是谁?普通百姓。我面对的是一位职业性工作者。凭我几下子,想带她向高潮迈
进,想让她失态,太看重自己了。我能做的,是从这个美丽的身体得到最大的满
足。
她突然冒出一句,你可以演A 片。
我说,哪里敢。男优的持久力属于超人。
她说,别信那一套。拍电影靠剪接。你仔细看的话,是不是见过一个演员长
两个不同颜色的阴茎?一个镜头里的腿毛少,一个镜头里的腿毛突然增多?你可
以试试看嘛。
我说,我变不出那么多花样,天上飞,地下爬,不是人干的。
她说,只要让女人动情,一个花式足够。
我说,你是说,我不比男优差?
她说,差尺寸。
这话够泄气。我射精了。
半夜醒来,我上了趟厕所,回到床上,听到信子说,睡不着?
我给吓了一跳,说,不是,昨天喝多了。你呢,睡不着?
她说,嗯。我习惯一个人睡,睡自己的床垫。出去拍外景,我要么通宵不睡,
要么只睡几分钟。坐火车也睡不着。
我脑中的雾气消散,想,我也不睡了。机会难得,多聊聊。
我躺下来,腾出一支手,搂住她,说,我陪你吧。你睡不着,怎么打发时间
呢?
信子说,想事情,想很多事情。
我问,比如什么?想家里?
她不接腔。
我说,你拍的片子摆在外头卖,不怕你父母跟别的亲人认出来?
她说,不怕。现在出的片子太多,女孩子太多,拍戏还要化浓妆,化妆的套
路差不多,咋一看,我们长得差不多。所以,我很难被人认出来。还有,我一直
跟父母联系,逢上过年过节,我会回家,跟家人一起吃饭,一起看去御花园看樱
花。他们要是知道,不会假装,一定会问个底朝天。心里头,我希望他们发现,
让我有机会解释,搬走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我问,你朋友呢?
她说,不知道。我的个性,交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哦,有个交往过的男朋友,
他先看到我给杂志拍的照片和采访,跟着看了我的带子。他给我发短讯,要我送
带子给他。他说,你天天跟生人做爱,怎么奶子不见大?那里的毛太浓,还不刮
掉?要不要我们再见个面,使出新招,给我好好弄弄,让我验证验证,你的进步
有多大。
我问,你怎么回复?
她说,根本不理睬他。他算什么?
我问,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她说,没有,没有时间,没有必要。
我问,你平时有社交生活吗?
她说,有,不多。只要是新片发行,会见见粉丝,在DVD 带上签名,跟他们
合影。规模大一点的,还要一起烤肉,喝啤酒。
我问,影迷是些什么人?
她说,跟普通日本男人差不多,彬彬有礼,害羞。我真心感谢他们,没有他
们,我们将一无所有。除了粉丝,我会和其他女优出去吃饭唱歌。我们拍很多照
片,挑几张挂到部落格。粉丝喜欢追部落格,我们都非常看重。
我说,不请男优?
她摇头,说,我们基本上不跟男优私下交往,经纪人不喜欢,导演不喜欢。
有时候,我们拍得相当投入,互相有感觉。拍完了,我意犹未尽,很想说,大家
留下来,开一个派对吧,要不,大家一起喝一杯。哦,忘记拜托,我讲的这些话,
你可不能跟我的经纪人讲,知道了,他会气疯的。
我说,放心,绝对不会讲。你不交男朋友,不跟男优来往,那你性欲来了怎
么解决?
她笑起来,说,还不够哇。说句真话,我的性欲并不强,就算不拍A 片,我
不会闹性饥渴,到处勾男人。
我说,是天生的吧。
她说,不知道。那次初体验,对我打击很大。那个男孩对我太粗暴,我觉得,
做爱一点不像别的女孩说的那样美好。有一阵子,我怕男人,想过死都不碰男人。
这番话听得我不自在。她靠镜头钱做爱谋生,弄半天对性爱并不特别赶兴趣?
我兴冲冲跟她做爱,难道她在虚以委蛇?
我说,所以,你做爱达不到高潮?
她说,我不知道什么叫高潮。
我说,你拍片的时候,我觉得你的表现就像高潮。
她说,别忘了,我是演员。以前跟男朋友交往,我想讨好他们,他们也蠢,
喜欢问,到了吗,到了吗?要是说没到,他们会失望得晕过去,就会花样百出,
非让我高潮。所以,我就装,还要夸他们真棒,他们高兴得什么似的,像捧回了
直木赏。碰上不喜欢的男人,我有意宫缩,有意呻吟,他们特别激动,几下就射
精完事。拍戏呢,接着装,翻白眼,腿脚抽搐,鼻子哼「啊啊」,不难做出来。
我忍不住,跳出来问,我们刚才几个回合,你其实没有感觉?
她说,有,当然有。你问我,我是否经历过高潮?我告诉你实情。你要是问
我,我是不是享受性爱,我讲实话,享受。给你做安排的人交待,对你,我不需
演戏,讲究一个自然,就像普通的男女交往。所以,我用不着装得像达到高潮。
我这么讲,你不会失望吧?
真话归真话,真他妈的伤人。我只好答,不失望,我欣赏为人真诚。我的朋
友承诺,一定帮我找到实在的日本女人,真是一点不假。这么一来,你拍A 片拍
下去,是不是太难为自己?
她摇摇头,不。还是那句话,我是演员。我只是承受者,精彩一刻是男人的
事,我做对表情就是。入了行,我越来越喜欢,要是我背诵台词的能力再强一点,
记不住台词即兴编凑的能力再强一点,接拍的片子会更多。不知怎么搞的,我老
忘词,你也亲眼看到了,片场的人很客气,对我们很照顾。出了点名,可以出国,
可以代言,碰上好的化妆师,我像变了全新的一个人,拍完看片子,我会惊讶,
我怎么能那么可爱!那种生活,让人爱恋不舍。我要特别努力,努力让演剧生涯
延长。
我问,以后呢?
她说,不想以后。听说,圈里的人引退,大部分转行当陪酒或卖身,钱是一
个因素,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她们无法忘记拍片时的光鲜亮丽。我怕被迫引
退,怕离开现在的生活。
我说,不是有人成功进入主流影视圈,上日本广播公司的节目,给全国品牌
做代言人吗?
她说,几万个人出一个。嗯,我给自己鼓励,要向那个目标努力。我最想做
的,是主持夜场电视节目,播到最后一则新闻,脱掉小裤衩。你是美国人,美国
文化里面,是不是爬到顶层,生活就是一派大好,跌倒地层,生活就是一堆狗屎?
我想了想,说,不光是美国,哪里不一样?胜者为王败者寇。
她说,如果我失败了,我就离开东京。我见过一个名气大的算命先生,他算
我三年之内会结婚,嫁到寒冷的北方,丈夫家里有个小型的酿酒场。我们会生一
堆小孩。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我问,你信吗?
她说,我不信。我不愿意信。我不想结婚。我不想离开东京。
她的声音发沙,失去了白天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