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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墙头有杏(全本)-19

  
第101章 出事了

今年是我在临海近三十年最冷的一年。还没到深冬,已经下了三场大雪。只是临近春节,逛街的人并没有受多大影响,一个个穿着厚厚的棉衣,两人一伍三人一队的走在大街上。 诗雨轩里面客人不是很多,一半以上还是来做免费护理的,我坐在收银台,无聊的看着外面的皑皑世界,这个时候,跟诗雅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岂不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可惜诗雅还在狱中,不过我可以等,只不过是三年,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小雨在楼上学护理,这丫头现在把全部心思扑倒了店面上,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店里的生意,这种工作精神我自叹不如。美娃娃正在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讲解一款产品的药效,我从后面看着她的细腰丰臀,想起那晚在医院跟她一夜缠绵的场景,不禁有些血脉贲张。美娃娃侧了一子,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扭头看了我一眼,一接触到我火辣辣的眼神,小脸立马就红了,我撅了一下嘴,做了个亲吻的口型,小妮子脸红到了耳朵根,攥着小拳头对我挥了挥手,扭过了身子不再看我。 正得意呢,兜里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傅总打来的,赶紧接听:“傅总,我这两天正准备上班去…”

傅总打断我的话,声音低沉的说道:“来开发区小三角,快!”

说完挂断了电话。认识傅总四年了,从来没有听见过他用这种语气给我讲话,我预计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把小雨从楼上叫下来,到街上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开发区。 开发区小三角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业务单位,因地处开发区的黄金地段,当初能做到这家单位的业务也费了傅总不少心思。能在那个地方建厂的,不是大公司就是背景深的吓人的单位,所以对于那里的工程建设,傅总比其他任何一家合同单位都上心。这次是出了什么事呢?为什么要叫我去?我只是一个被架空了的业务经理而已! 开发区小三角,傅总身边围着一大帮人,安大庆、光头、冯麻子,连一直都很少露面的二部经理邵远程都来了,还有一群头戴安全帽的施工人员。我走到傅总身边叫了一声,傅总看了看我,举手指了指前面一排已经建好的工棚说道:“你去看看。”

我慢慢的向前走,众人自觉的为我让出一条路,安大庆看着我,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光头目无表情的看着我,好像在盯着一个与自己不想干的人,当然我跟他之间,现在确实没什么相干了。冯麻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脸上的麻子更加发亮,学着安大庆的样子,摇了摇头,看着我从身边走过,很惋惜的叹了口气。邵远程皱着眉头,盯着我的目光中有着很多疑问,对于他,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经常驻扎在外地,是傅总的小舅子。不过从进宏远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仗势欺人的传言,而且在一次年庆上他特意跑来跟我拼酒,看来对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坏。 工棚四周有竹架,我爬了上去。一个头戴安全帽的人尾随上来,指着刚建好的房顶说道:“这些板材不行啊!你看这…”

安全帽用一根木棍指了指前面。棚顶上积着厚厚的雪,而安全帽指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凹陷处,这在用镀锌板搭建的棚顶是不应该出现的,唯一的解释是,镀锌板质量不合格,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我接过安全帽手里的小木棍,划开那层积雪,揭开上面一层已经塌陷的石棉瓦,泛着银色光芒的镀锌板材露了出来,安全帽从后腰上拿出一个小铁锤,一只手撑着棚顶,身体拱上去,对我说道:“这材质根本不合格,抗拉伸和弯曲性能太差了!你看这里都已经生锈了,镀锌量也不达标!”

安全帽拿着小铁锤轻轻在那个凹陷处一敲,扑哧一下,铁锤就漏了下去,一个拳头大的洞出现在眼前。 久日不见的太阳终于出来了,银白色的镀锌板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令我不能直视。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我却感觉到没有一丝的暖意,从头到脚都像是被冰水淋过,冷的全身发颤。我歪着头说道:“那些工棚都是这样吗?”

安全帽点头说道:“全都是这样!一批过来的货,只有一个工棚合格,其他全部都是废棚,要重建!”

站的有点久了,左膝隐隐有些疼痛,我慢慢的往下爬,快到地面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重重的摔倒地面上,左腿一阵剧痛。安全帽从后面想扶住我,被我轻轻推开,我走到傅总身边,刚想说话,傅总摆摆手说道:“上车,回公司!”

坐在公司的会议室,我像一个即将等待的犯人,心神不安的坐在那里等傅总进来。傅总在外面打了一通电话,终于走进会议室,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材质报告,丢在我的面前。文员给傅总端来一杯茶,傅总喝了一口,道:“六百吨镀锌板,现在发出去四百吨,除去才开始的几车货没发现什么问题,后面的质量越来越差…”

我心中一动,紧紧盯着冯麻子,他是质检经理,有什么问题他该最先知道啊?为什么不说?冯麻子被我盯的打了个冷战,喊道:“如果整车都是残次品,那很容易检查,但是好坏纷杂,公司只负责抽检,检查不到也是正常的。”

妈的,这么快就想甩掉责任?你想的美!我气势汹汹的说道:“一车检查不到我不讲话,从五月份到现在已经是七个月了,一个月两车的货,你居然一次都查不出来?”

冯麻子脸胀的通红,道:“那边初检都过关了,又有合格章,公司任务这么紧,我给你一张板一张板的查?我们质检部没别的事了?当初你们在滨海不是还有一次检验吗?不也没看出来?”

“我…”

我被冯麻子堵的哑口无言,在滨海是有一次检验,但是那是小丁负责的,我对这个并不在行,我怎么知道里面的猫腻! 我恨恨的说道:“我给小丁打电话!”

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盯着我,我这才想起,小丁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我头上开始冒冷汗,心虚的对傅总说道:“全部都是滨海钢材的货有问题?”

傅总阴沉着脸点头说道:“全部都是。”

安大庆咳嗽了一声,道:“六百吨镀锌板,合格率不到百分之十,很多板面都做了喷漆和抛光处理,外表不容易看出来,但是抗拉伸试验和弯曲试验都不达标,弯曲大于九十度就有裂纹,现在已经全部回收,我从其他地方高价调来一批补上,其余单位用隔热板代替,只有这一项,公司损失一百二十万,不包括报废板材!”

我听了眼前一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白天说不出一句话!三百多万的材料啊,加上公司的这一百二十万,那就是将近五百万的损失,把我全部家当卖掉也填不平这个坑啊!我这几年从业务上面总共拿了也就是八九十多万而已,剩下的三百五十万,我去哪里弄?诗雨轩开业,花了我将近二十万,现在卡里就剩不到七十万块钱,我怎么补这个天大的窟窿?冯麻子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不过傅总下面的一句话就让他也笑不出来了:“冯世平作为质检部负责人,工作不认真不细致,导致公司蒙受重大损失,撤销职务,贬为质检员,赔偿公司损失一百二十万!”

冯麻子一下子跳起来,对傅总说道:“管我什么事?是李钢吃了人家回扣才进这样的货,我是按公司制度操作的,每车都进行了抽检,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啊!”

傅总冷冷说道:“你可以不服从,我请法院协助调查,你是每车都检验,可是为什么只检查有标记的板材呢?”

冯麻子愣了,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安大庆脸色铁青,冲冯麻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吼道:“明天就去质检部找新经理报道,这笔钱赔不完别想离开宏远!”

冯麻子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安大庆,身体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傅总看着我摇头叹道:“钢子,你是老员工,我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滨海钢材这件事,你做的有点过了。我原先是很看好你的,但是这件事你让我太失望了!年轻人有心机是好事,做业务靠的就是心机,但是你玩的这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实在是很低级。小丁见机的早,退出去了,你为什么不就此收手呢?你真当我傅磊这些年的打拼是白玩么?”

我迷迷瞪瞪的看着傅总,虚声说道:“傅总,您说的这些话我不是很懂…”

邵远程看着我叹道:“钢子,傅总一直不相信你是故意给宏远添乱,所以打电话给滨海钢材赵总。赵总说,每一次发货都经过小丁严格检验,质量上不存在问题。后来小丁失踪,赵总曾多次去找他,想问清原因,小丁最后终于承认,和你有一项交易。但是什么交易,小丁死活不说,赵总于是告诉傅总,你去滨海的时候,曾经有机会参加他们的钢材市场分析会,结识了很多倒卖钢材的大鳄…”

邵远程说道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里面的意思傻子都听明白了。我豁的一下站了起来,对傅总喊道:“傅总,你怀疑我跟小丁约定,检验滨海钢材的货,然后再低价进购别的厂家的残次品,利用滨海钢材的出厂合格证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永远不要试图成为一个公司的中流砥柱,让所有人包括老总都百分之百的相信你,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树大招风,人强招嫉,你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要承担越多。所有老板,在关系到公司利益上的事情,都是六亲不认的。

第102章 圈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我,却是没有人说话。

傅总的眼神告诉我,我所说的就是他所想的!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整个脑袋乱成一团,莫大的冤屈如山一般充斥我的胸膛,我拍着桌子喊道:“我李铜不是那种人!我从来没有对宏远起王ir-心!那些倒卖铜材的我一个都不认识!我根本不想参加那个会!”所有人都平静的看着我,我知道,我说这些根本没用,因为事实在这摆着,我的话缺乏依据,所以显得苍白无力。我无力的撑着桌子,对傅总说道:“傅总,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找小丁!我要跟他当面对质,我没有跟他有过任何约定,我也没有跟赵总之外的任何人联系过,问题一定是在质检那边,我是无辜的!”傅总皱着眉头说道:“马上春节,所有施工单位都在加班,材料需要重新购买,膺司的周转情况你了解,我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我咬着牙说道:“傅总,你就算把我卖了,也填不平三百多万的坑啊!”傅总喝了一口茶说道:“铜子,我是看着你在膺司成长的,你为膺司这几年也出了很多的力,我心里有数。我也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是我要看到证据。我不会把你逼上绝路,膺司自己承担一百五十万的损失,剩下的两百万,我无能为力了!士、,果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会把钱退给你,如果不能,你我都要认倒霉!”两百万!我去哪里搞这么大一笔钱?可是我知道这是傅总做出的最大让步,我只能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傅总说道:“好!”傅总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道:“好!我相信你!”人潮汹涌的街头,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体,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我害怕看到熟人,害怕看到别人无忧无虑的表情,只能低着头,躲避着行人的目光,像一只过街的老鼠,只是后面没有追打的人群。一夜之间,我成了负债两百万的穷鬼,想到这一笔巨大的债务,我几乎想冲到马路面,让迎面而来的汽车飞驰着从我身上碾过!可是,我不能死,我李铜,生,不能说惊天动地,死,也不可能这么窝囊!谁陷害我,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还我一个膺道!我没有去店里,直接回了家。老爷子不知道去哪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我悲痛的想哭。老爸花尽一生的积蓄,买了这栋房子,真的要葬送到我的手里吗?走进卧室,拿出存折,看着上面的余款,还有六十八万五千块钱,留下三万五,交诗雨轩的房租水电加进货,剩下六十五万。房子一百三十八个平方,这样的单位在临海二手房市场均价在五六十万左右,那也只有一百二十万,剩下八十万,我该怎么弄?对了,赵总还欠我十几万,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应该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上面,帮我一把的吧?掏出手机给赵总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看来是出门忘记带电话了。抿了抿嘴唇,终于下定决心,找到袁华的号码,打了过去,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标;住的国语发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心烦意乱的我在房间里面坐立不安,脑子一直在想着筹钱的办法。

诗雨轩是绝对不能动的,那是诗雅的心愿,无论再苦,我也要把它支撑起来。诗雅的存折也不能动,那是她唯一的积蓄,何况上面不到三万块钱,实在顶不上什么用场。找别人来借?兄弟也好,朋友也罢,一牵扯到借钱,那就变了性质,之间的感情也会出现裂痕,我不想跟任何人走到那一步!去打工?什么工作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挣够八十万?!杂物房还有几瓶二锅头,我拿出一瓶,打开瓶塞一仰脖子就灌下去一大口。高度的酒精如一把烧红了的铁棍,从喉咙直接捅到了胸膛。我咳嗽了两声,继续仰起了瓶子。

酒喝的越多,思维反而更加清晰起来。我反反复复的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见到赵胖子的第一眼开始,一直到去滨海铜材,然后是签约,再就是回到公司。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赵胖子是个生意人,无论什么样的借口,都不可能为了给我一个第一次认识的人那么大的面子,一下子免了刘芳菲十几万!他极力邀请我去滨海参加那个市场分析会,其中的目的是什么?毕竟,我对铜材市场并不是个内行。难道…?冷汗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我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可是又不能清晰的给自己一个答案,只是隐隐觉得,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于我的圈套!举着瓶子又喝了一口酒,我强迫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开始一件事一件事的分析。假设:赵胖子是在给我布了一个局,那么,从那次新东方听到我说能跟他做镀锌板生意的那一刻,这个局就已经启动了!他抓住我跟刘芳菲关系暖昧的这一点,利用看我面子的借口,免了刘芳菲十几万的利润,赢得了我的好感与信任。而我踏上去滨海的汽车,就证明了我已经入套了!他让我参加分析会,目的不是让熟悉铜材市场的形势,而是制造出我和其他铜材大鳄有机会接触的假象,更让我对他在价格上作出的让步感恩戴德,真是一举两得!然后,他买通小丁,前期配货规规矩矩,借以消除宏远的警惕,然后指示小丁逃走,新质检一时不能适应环境的空当,以次充好,然后等事发后,把责任全部推倒我和小丁的头上!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物,那就是冯麻子!而他联系冯麻子的方法并不难猜,小丁就是冯麻子的人!赵胖子,你好沉的心机啊!果然是扮猪吃老虎,我李铜栽的心服口服!但是袁华呢,你在这个圈套里,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我想起在滨海酒店的那一晚,我脱光了袁华的衣服,她流着眼泪绝望的说道:“你来吧,就这一次,是我欠你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这真的就是一个圈套,一个布局,我被赵胖子笨拙的假象所蒙骗,一步一步的被他带到局里去,然后逐渐没顶,永无出头之日!高!实在是高!我哈哈大笑起来,一扬脖子,把剩余的酒全部喝完,然后又开了一瓶,咕咚咕咚的猛灌!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我打了个酒嗝,按下了接听键:“谁?有屁就放!”那边半天没有声音,过了好大一会,我正想扔电话的时候,才传出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你是李刚先生吗?”头很晕,舌头有点不听使唤,我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是李铜,你是哪个?”“我叫张洪。”

男人低声说道。我皱着眉头说道:“张洪?不认识!找我干什么?借钱没有!”男人急促的说道:“我不是找你借钱,今天一名警察找到我,说是你的兄弟,打听我的情况,我一问你的单位,就感觉你有危险。你是不是跟赵大海做过生意?你要小心他!这家伙吃人不吐骨头的!我就是栽倒他手里的!”警察兄弟?老五!我打了个激灵,对着手机叫道:“你是滨海张洪?以前翔龙机械的老总张洪?!”男人叹了口气说道:“翔龙机械早就完了,赵大海骗光了我所有的钱,还变卖了我的设备,连三百多吨不合格的镀锌板都拉走充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烟摊的老板!”我嘿嘿的笑着,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只是对着电话不停的笑,张洪担心的说道:“兄弟,你没事吧?你可要小心他啊,我就是想通知你一声。”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电话喊道:“晚了!你兄弟我已经上套了,我欠了膺司两百万!你那三百吨残次品,已经被我买回来了!哈哈哈!”挂掉电话,我躺在床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真是天理有循环,报应不爽啊!我贪心,拿了赵胖子二十万的回扣,却背上了两百万的债务。

赵胖子甩给我三百吨残铜,老婆却让我给上了!这个社会真的是混乱不堪啊,做一件亏心事,就有一个报应在等着你,这就是天意,天意啊!两瓶二锅头被我喝的精光,我自己也醉的不省人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朦胧中有人脱我的衣服,还问了我很多话,我只能到诗雨轩三个字,嘴里叫嚷道:“诗雨轩不能卖!那是给我老婆的,是给小雨的…不能卖!…死也不能卖…我卖房子…卖家具…我把钱还给你们…我认栽!…”

昏昏沉沉睡了好久,中间小雨喊我吃饭我都没起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走出卧室,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喝茶。看到我出来,淡淡笑道:“起来了?饭桌上有早点。”

我坐在他身边,道:“不想吃。”

老爷子看着我,道:“铜子,有什么事就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心中一热,可还是摇摇头说道:“没啥事。叔,以后店不用看了。我等会去给小雨买辆摩托车,让她也回家睡。如果方便的话,把傅容也安排在您那,我睡店里。”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健康防早泄自慰锻炼器 真实口交快感体验 火热推荐!保持射精感30分钟,爽到晕 自慰全自动化 12种不同性爱体位震荡频率 点击进入

老爷子眉头皱了一下,道:“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怎么办?”老爷子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铜子,叔不是傻子,知道你碰上了事。叔帮不上你什么,但是叔那块宅子也能值个五六十万,我让小雨已经联系好买家,一个礼拜就能兑现。我知道这些不够,我也只能帮这些了…”

我惊呆了,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道:“叔,不能!真的,我自己能解决!你千万不能卖房子!你要是把房子卖了,小雨怎么办?”说着,不管老爷子士、,何阻拦,我拨通了小雨的电话,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小雨,如果你还想以后继续认我这个哥,房子的事男人,就要敢作敢当。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但是不能超越底线,靠别人变卖家底得来的救济,你还的清钱财债,还不完人情债。

第103章 穷人

我还是给小雨买了车,不过不是摩托,而是电动车。这个东西跟摩托车外观上差不多,却很便宜,也就两千多块钱,重要的是,不用考驾照!家里的东西,我把诗雅以前的衣服和喜欢的东西留下,暂时存放在小雨家。其他的能送人的就送人,不能送的,就变卖了。我的身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外地人,叫黄利民,是梁栋介绍来看房的。黄利民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然后做在了我的身边说道:“房子还可以,如果价格上能再商量一下就更好了。”

我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听他意思还嫌贵,更加不耐烦起来,皱眉说道:“那您就再转转吧!四楼的单位卖这个价钱已经很便宜了!”黄利民有些着急的说道:“大兄弟,我不是你那个意思!我知道,这个地段的房子如果不是因为主人急需用钱,谁也不会卖掉。可我也实话告诉兄弟,我就是一个做水产的,这两年是赚了一点钱,但也不是很多,七十五万我稍微加点都可以买新房了,这.Z-手房地势再好,也是有点贵,毕竟面积再这摆着呢,你说是吧?”七十五万?我有些楞了,老四这小子是怎么在网上忽悠人家的?居然要价七十五万,这人还真有买的意思!黄利民看我有些发愣,以为我在犹豫,赶紧说道:“大兄弟,我也不需要你让太多,实话实说,我就是想在春节前能在临海有个家,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一家人坐在家里吃个团圆饭。我现在有七十万,行的话,我们马上办理转账过户手续!”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这套房子买到这个价钱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既然人家有这个心愿,我为何不成人之美呢?我对黄利民说道:“屋子里所有的这些东西,我都给你,你们买几个新碗筷就可以生火做饭,我们现在去办手续!”下午,再次回到家门口,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住了几年的房子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了,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我对站在旁边的黄利民说道:“黄哥,我能自己进去待会吗?这房子…是当年我老爸留给我的!…”黄利民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看开点,赚了钱,以后买更大的房子!我去买包烟,你自己进去吧!”中午换的新锁,黄利民把门帮我打开,然后自己下楼了。

走进熟悉的房间,看着熟悉的环境,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以前跟老爸和诗雅在这里生活的场号。从当兵开始我就去了外地,复员了也很少回临海。老爸买房子那年我回来过一次,老爸当时就坐在沙发上,很的对我说道:“小子,以后这房子就给你结婚用!你给你媳妇睡大屋,我睡小屋,等以后有了孙子,我就抱着我孙子在小屋睡!”我当时梗着脖子说道:“等那时我自己都有钱了,我买更大的房子,把你这栋卖掉!”老爸也不骂我,呵呵笑道:“你能买得起更大的房子,这屋子随便你卖!”我不知道,当时老爸已经得了尿毒症,他把救命的钱买了房子,然后自己住了不到两年,就撒手而去,我一直在外地为了所渭的大房子奔波,连照顾他的时间都没有。等我回到临海的时候,老爸已经不行了!可是现在呢?我还没等买到大房子,老爸一生的心血就被我给卖了!生前不能尽孝,死后还要变卖他这一辈子用命换来的财富,我李铜还是人吗?!我捧着从抽屉里翻出来的老爸的照片,跪在冰凉的地上,像孩子一样痛哭起来。等哭够了,我对着老爸指天发誓:我一定要买一个大房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李至德的儿子,不是废物!从房间里走出来,我直接去了银行,把卡里的一百三十五万打到了膺司的账户上。又把剩余的三万多块钱转到了小雨的账号上,让她留着给诗雨轩备用,看着卡里剩下的三十多块钱,我拿着存折站在银行门口哈哈大笑,这就是我李铜拼搏了近十年的全部财产,三十二块七毛!我去个饭馆只能吃一碗面!我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人了!上个月还在跟诗雅计划买什么样的车,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老婆没了,房子卖了,工作丢了,所有的积蓄只剩下这三十二块七,这难道不觉得可笑吗?毫无目的的乱逛了一个下午,晚上,我回到了诗雨轩。吃着小雨留下的便当,我苦苦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剩下的六十五万,我应该去哪里搞?我现在手里只剩下了这家铺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它盘出去,在我心里,它就是我和诗雅维持婚姻的一根线,线断了,我们俩个也就完了。吃完了饭,我无心看电视,直接躺在了二楼的护理床上,想着这段日子的种种遭遇,竞似做了一场梦一般。从令人羡慕的宏远业务之王,坠落到现在的三十二块七,我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真想现在就买几瓶酒,喝个痛快,只有自己大醉了,我才能安静下来,脑子里不会那么乱。

手机响了,出来一看,竟是刘芳菲打的。“铜子,我在店外面,你开门。”

我赶紧跳下床,跑到一楼开了门。现在已接近深夜十一点,刘芳菲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等她进来,我把卷闸门拉了下来,刘芳菲坐在椅子上温柔的看着我,道:“铜子,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今天来,我是来完成我们之间的那个合同的。”

我一愣,道:“什么合同?”刘芳菲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道:“这是二十万。我们签过合同的,这是你应得的。”

我眼睛湿润了,我明白刘芳菲的心思,她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合同,那张写着借种合同字样的纸张对我来说无疑是一张废纸,刘芳菲知道,她是以这种方式让我接受她的帮助,以前我一听这个酬劳就感觉很反感,现在却只有感激。我默默的接过支票,说了一声:“谢谢。”

刘芳菲扫了我一眼,红着脸低下了头,小声叫我:“铜子…”

我嗯了一声,看到她这副小女儿神态,心中一动,握住她的手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会挺过去的!”刘芳菲嗯了一声,小手任我握着,头却一直垂在高耸的胸膛之上,细弱蚊声的说道:“铜子,我…我这个月没来…”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把她的两只滑嫩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双手中间合拢捧在胸前,问道:“你什么没来?”话一出口我就反应过来了,紧紧抓着她的双手,惊喜的说道:“菲菲,你说什么?你的生理期这个月没有来?那就是说…你有了?”刘芳菲脸红到了耳朵根,白了我一眼说道:“是没来,可是…也不能证明就是有了啊…要检查过才知道…”

我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在我的腿上,亲了她的脸蛋一口,在她耳边说道:“那明天就去检查!放心吧,如果不是,我们还有的是机会!”刘芳菲在我怀里挣扎着说道:“你的腿…”

我用膝盖顶着她的丰臀颤了两下,道:“没事。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刘芳菲听话的偎在我怀里,抓着我的手说道:“铜子,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我笑道:“女孩!像你一样漂亮,像我一样聪明!”刘芳菲转过身来,横坐在我的腿上,双手抱住我的脖子说道:“如果老刘能和你一样的想法,那就好了…”

我身体僵住了,刘芳菲的话提醒了我,就算她肚子里面有了我的孩子,也是姓刘,是男是女都是刘家的骨肉,与我无关。我叹了一口气,刘哥的心情我能理解,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就是有个传宗接代的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紧抱着刘芳菲的身体,用我的脸摩挲着她光滑的脸庞说道:“我还是喜欢女孩,就算是个男孩,也希望他以后活的不像我这么累!”刘芳菲扭过头,在我唇上轻轻一吻,道:“铜子,你会好起来的,你刘哥说过,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这是一次机会,不管你面对多大的困难,你都要相信,这是一次考验,挺过去了,你就能成为人上人!”我贪婪的亲吻着刘芳菲的脸庞,喃喃说道:“菲菲,谢谢你,谢谢刘哥,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挺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菲菲,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刘芳菲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说道:“今晚,我陪你…不过得约法三章,不能碰我!我们的合同结束了!”

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边往楼上走边说道:“去***鬼合同,我不碰你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碰我,否则让你一晚上睡不着觉!”刘芳菲红着脸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任我抱着一步一步走上楼,小拳头捶打着我的胸膛骂道:“你这个坏蛋!我也不碰你,你也不碰我,我们就…哎呀,不许乱摸!…坏蛋二楼的空地上,我铺了两层褥子和一条棉被,柔软的跟家里的床铺不相上下。刘芳菲蜷缩着身体躺在上面,全身被我剥成了一条小白羊,未着寸缕。看着她胸前两座山峰和顶端的殷红樱桃,我很快就高涨了。

已经几个月未尝肉味了,我像和尚一般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最近又烦心事不断,只有这个时候,我脑中才平静下来,痴痴的坐在旁边,看着眼前这具圣洁的。刘芳菲双手抱在胸前,可怜楚楚的看着我说道:“铜子,我冷…”

我连忙扯过一条棉被替她盖上,然后飞快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一骨碌钻进被子,抱住那具温软如玉的身体,嘴巴狠狠的亲了上去。

割线女人一旦跟男人发生了关系,只要是自愿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结束的日期只能在其中一个心生厌恶的那一天,否则,签合同也好,口头约定也罢,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当不了真,也算不得数。

第104章 诗雅的来信

地狱之门大年三十。 诗雨轩已经关门了。我站在小雨家的枣树下,仰头看着树枝上的积雪。有一团雪摇摇欲坠,我在等着它到底什么时候掉下来。还欠宏远四十五万,我这几天愁的头发都白了!我拒绝了紫烟的帮助,刘芳菲的钱,怎么说还有个借种合同的幌子,紫烟的钱我是没有任何理由去伸手拿的。我已经很对不起她老公了,此时更加不能拿他老公辛苦挣下的钱去填自己挖的坑!美娃娃和几个小姐妹凑了五万多块钱,我也没要,我知道她们也不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我在诗雨轩给她订的工资是一千二百块,比她在医院当护士还少三十块钱呢,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了,怎么可能接受她的馈赠!只是这剩下的四十五万我该去哪里弄?我想了几天都没想出个头绪。好在年底宏远也放了假,傅总也从来没有催过款,我可以先缓一缓,只是背着一身债务过年,我总是觉得喘不过起来!这几天,我天天在临海的大街小巷逛游,不为了别的,就为了找一个人。春节了,我就不相信小丁不会临海,只要能找到他,我所有的冤屈就可以洗清了!可是一连找了几天都碰不到人,小丁不是临海的,公司档案我曾经请黄山帮我查过,户籍一栏只填着凤山镇三个字。凤山镇属于临海管辖,在临海和滨海之间,但是一个镇那么大,还有七个乡,上百个村,我去哪里找他?看来只能等来年开工,去滨海碰碰运气了。反正他只能在机械行业的厂里做,我就不信翻遍滨海,我找不到一个大活人! 小雨站在房间里叫我:“哥,吃饭了!”

我应了一声,转身向屋子里走,树上的那团雪终于掉了下来,正好拍在我的脖子上,把我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弯着腰拍打着脖子跑进了房间,把小雨逗的咯咯大笑。热腾腾的水饺摆在桌子上,还有几样荤素齐全的小菜。老爷子坐在饭桌旁,手里攥着一瓶二锅头问道:“喝这个?”

我笑道:“正好!”

小雨嗔道:“爸,你昨晚肝还一直疼,今天又喝酒了!”

老爷子笑道:“过年嘛,少喝点没事!”

傅容瞥了我一眼笑道:“您倒是能少喝点,这位可就不行了,见酒没命!”

我最近是喝酒蛮多的,整天去店里面守夜,她们临下班之前总能闻到我满身的酒气。有时候是和老三老四他们在一块喝,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呆在老三的小饭馆里面自斟自饮,也不要什么菜,就一盘花生米,一瓶二锅头。老三忙起来说顺道给我炒俩菜,我摆手不要。给钱他都不收,还那么要求干什么,反正我就是为了喝酒,不为吃菜。小雨说过我很多次,让我少喝点,我都不听。没办法,不喝酒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一团,嗡嗡作响,烦的我只想跳楼! 小雨拿来四个小酒盅,每人面前放了一个,道:“就用这个喝!不给喝多,既然是过年,我和蓉姐姐也陪你们喝一点。”

我拍手笑道:“那感情好!”

老爷子笑着骂道:“小丫头片子喝什么白酒!”

说归说,还是给每人都倒上了一盅。小雨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吐着小舌头说道:“就喝就喝!干杯!”

说着端起了酒杯,跟每人碰了一下,仰脖喝了一口,就没下肚,小脑袋一歪,“噗!”

的一口吐在了地上,用手呼扇着小嘴皱眉说道:“这么难喝!比药还苦呢!”

我们三个哈哈大笑起来,傅容夹了一块牛肉喂给小雨说道:“难喝你还喝,还把我拖下水!”

小雨红着小脸说道:“我看他们整天喝的兴高采烈的,以为多好喝呢,没想到这么苦!我不喝了!”

老爷子笑道:“你懂什么!这叫享受!一壶烧酒,一碟小菜,外面风雪飘飞,屋里炉火生旺,这就是生活,懂吗丫头?”

小雨皱着鼻子说道:“不懂!我宁愿喝可乐!老爸,你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不许文邹邹的讲话!”

我看了看傅容,又看了看老爷子,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段时间很难有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此时虽然缺少了美娃娃,起码傅容在,有些话也是需要跟她说的。我端着酒杯说道:“傅容,你觉得诗雨轩有潜力吗?”

傅容喝了一口饮料说道:“有!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窍门。”

我点头笑笑,道:“过完年你该回去了吧?”

傅容歪着脑袋看着我,笑道:“怎么了老板,我做的您不满意吗?想要赶我走了?”

小雨紧张的看着我说道:“哥,蓉姐姐是店里面最辛苦的人了,你为什么要让她走啊?”

老爷子赶紧拉了她一下,低声喝道:“吃饭,别插嘴!”

我呵呵笑了一声,道:“傅容,我想把你留下。帮小雨和思思一起做大诗雨轩,你想入股也行,想领工资也行,反正就是不要会总部了,可以吗?”

傅容淡淡一笑,道:“去年我在三家店做过指导,其中一间更是以每月四千块的高价工资想留住我,我都没有接受,你能给我多少?”

我楞了,傅容竟是这么实际的人?老老实实的摇头说道:“目前情况,我最高工资只能出到一千八,比你总部给的还低…”

傅容点头说道:“总部是两千。但是我为什么放着四千的不要,反而在总部要两千呢?”

我还没问,小雨已经抢着问了:“是啊,蓉姐姐,人不都是往高处走嘛,你干嘛总守着总部呢,有高薪都不去,真奇怪!”

傅容笑道:“我从来没有找过工作,我是找老板,找同事。”

小雨揉了揉可爱的鼻头说道:“蓉姐姐,我没有听懂。”

我和老爷子相视一笑,我抱着胳膊说道:“那请问傅容小姐,我这个老板,小雨和思思这两个同事,你觉得满意吗?”

傅容调皮的一扭头,道:“才一个月而已,没看出来,所以我已经跟总部申请了延期指导,等我都熟悉了,再决定自己的去留吧!”

吃完了午饭,我对他们说了一声,慢慢的去街上溜达了。我现在基本属于闲人一个,什么事都不操心,什么事都做不成,整天白天在街上溜达,晚上就去店里面睡觉。开始小雨还怕我出事,走哪都要跟着,被我拦住了。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以后发现我每天早上都能准时打开门面,把小店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放下心来,由着我到处逛,反正诗雨轩跟大多数化妆品店一样,挣钱谈不上能有多少,维持个日常开支和房租水电还是可以的,毕竟是个旗舰店,号召力总比其他同行大一点,何况我那些朋友基本都是老板阔太太,我开店做生意她们也有意无意的过来捧场,来一趟总要拿点东西走的。 从小雨家到店里如果是平常走路,应该是两个小时左右,我走了几乎一个下午。反正没事,也不坐车,正好可以锻炼腿。左腿里面的钢钉要到明年六月份才能取,因为又受过一次伤,现在走路有点跛,开始的时候走一段就要歇一下,长时间行走腿疼的受不了,现在已经习惯了,走一天都不觉得累。超级战将退役对我来说反倒成了好事,我感觉一辈子走的路都没有我这几个月走的长。 天已经黑了,在家家户户的鞭炮声中,我已经走到了门面。掏出钥匙打开门,刚一走进去,脚下踩到了一个东西。赶紧打开电灯,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封信。看着信封上的地址,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手哆哆嗦嗦的把信封拿了起来,撕了好几次都没能撕开。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的心情平息下来,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一张信纸。封头上的“临海市第二监狱”字头让我心中一痛,白白的信纸上只有两个字:挺住!这是诗雅的字体!这是诗雅在我寄出去三十四封信之后回给我的第一封信!虽然只是两个字,却让我心里比听到千言万语还要激动!诗雅终于回信了!她终于理睬我了!捧着那张单薄的信纸,我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窗外的焰火照亮了临海的夜空。五光十色,美妙绝伦。我静静的坐在窗口,痴痴的看着远处天空不断升起的美丽图腾,耳边如战鼓一般轰鸣的爆竹声丝毫没有令我感到急躁与心烦。我像是一位与世隔绝的得道高僧,淡然的站在世外俯视尘世中的所有繁华。 从来没有一个大年夜,能今年这般令我刻骨铭心。我怀里有一张银行卡,上面存有三十二块七毛钱的积蓄。是我此时全部的家产。我在三个月之内,由一个年薪二十多万的公司业务经理,变成了一个穷光蛋,负债两百万,老婆也禁了监狱,形影单只,一无所有。 底下的卷闸门响了,我坐在窗口往下看,漫天的烟花照射下,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在用钥匙开门,我笑了一下,没有动身,继续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小雨打开下面的灯光,又把门从里面关上,然后一边上楼一边叫着:“哥!”

等到了二楼,猛然间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坐在窗口,吓了一大跳,我悠然说道:“不要开灯!来,陪哥一起看烟花。”

小雨一听是我,放下心来,慢慢的走到我身边,看着外面的漫天霓虹,幽幽说道:“好美啊!”

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小雨抓着我的胳膊小声说道:“哥,我们明年也会买很多很多烟花的,我们也会去广场放…”

我扭过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是不是怕哥想不开?”

小雨声音有些发颤,道:“大年夜你也不在家跟大家吃团圆饭,我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吃了两口就跑出来找你,我把饭菜带来了,就在下面,你饿吗?”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眼睛继续看着窗外说道:“你嫂子来信了。”

小雨惊喜的跳起来,道:“真的?嫂子说什么了?”

我笑道:“说了很多。放心吧,哥现在踏实的很。”

我跳下床口,站在地上,面对着窗口张开双臂,看着满天繁花大声说道:“哥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因为只要站在这里,眼前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男人在最低潮的时候,所有人的关心,比不上老婆的一句鼓励!因为男人是为了家而走入困境,只有能一起承担困境的人,才最有资格激励男人的斗志,这种激烈,不是唠叨,不是漫无边际的吹嘘,有时候,它可能仅仅只是两个字!

第105章 红包

地狱之门新年的曙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刺亮了我的眼睛。睁开眼,不禁哑然失笑,昨晚和小雨两人就这么躺在地板上,看着窗外的漫天烟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好在我这人睡觉比较活,冷了就知道盖被子,不光给自己盖了,连小雨都裹紧来了。此刻小丫头蜷缩在我怀里,像只沉睡的小猫。 轻轻的把小雨的胳膊和腿拿开,身上厚厚的棉衣发出沙沙的声响,刚想坐起来,小雨醒了,一看我就在身边,脸蛋一红,再一摸自己身上,衣服都整整齐齐的,脸蛋更红了,抱着我的胳膊说道:“哥,陪我再躺一会吧,天这么冷,起太早干什么去啊!”

我一听也是,看看手机,现在还不到八点,确实太早。起身脱了半套,穿着和裤子躺倒被窝里,对小雨说道:“你也把外套脱了吧,要不然等会感冒。”

小雨小脸通红的嗯了一声,坐了起来,把身上的羽绒服脱掉了,然后是毛衣,刚要继续脱的时候,我拉住了她的手,抱着她躺在我身边,道:“就这样行了。哥抱着你说说话。”

小雨喔了一声,柔软的身子偎了过来,额头抵着我的下巴,幽幽说道:“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皱眉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雨叹道:“我也不知道,感觉你总是躲着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抱着我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叹息了一声,紧紧搂着她,没有讲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小雨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行动,我总感觉小雨就是上天给我派下来的天使,她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可以给她所有的关怀和爱护,却不忍碰她。我害怕自己肮脏的双手一旦碰了她的身体,就会玷污她洁白的翅膀,我不知道把这个圣洁的天使谪落凡间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没从诗雅入狱的痛苦中完全解脱出来,我不能以这样的心态去亵渎天使。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的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大中午了,小雨穿好了衣服,看着睡眼朦胧的我,张开小手笑道:“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我笑呵呵的穿好衣服,手往口袋里翻弄着,上衣口袋掏完,再掏裤兜,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尴尬,脸红脖子粗的搜遍全身上下的衣兜,只拿出几张块票,连张红牛都没有。“那个…妹子,红包先欠着,哥以后补!”

我惭愧的对小雨说道。小雨皱了皱鼻子说道:“不许欠!”

然后从我手里拿走一枚一元硬币,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空的红包,把硬币放进去,然后放在贴身的口袋,道:“好了。哥哥已经给我压岁钱了!”

我鼻子有些发酸,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这么大了还要压岁钱,羞不羞啊?”

小雨抱着我的胳膊说道:“不羞,再大也是你妹妹!”

看着她痴情的眼神,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道:“妹子,哥哥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一定!”

中午回到小雨家吃饭。下午本来想陪老爷子下棋,一想到还有几十万的债务,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慢悠悠的在大街上走。商店都没有开门,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走亲访友的行人,个个穿着新衣服,喜气洋洋。 旁边有家自助银行,我脑中一闪,兜里还装着卡呢,看看那三十二块七有没有涨到三十八!前面一位老太太看我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后,冲我笑笑,然后等取钱的人走了,对我招招手,示意我先来。我对她摆摆手,用不着,真把我当残疾人士了是不?等老太太取完了钱,我掏出借记卡插到柜员机里面,熟练的按了一组密码,然后点了查询键,等系统读取完毕,账户余额上显示了一组数据:500,032.70。我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趴在了柜员机上,两只眼珠子瞪的大大的,紧紧的盯着电脑屏幕,右手食指摁在玻璃罩上,一位数一位数的去数:“个、十、百、千、万、十万,五十万!”

我惊呆了,我的卡里怎么平白无故多了五十万!是谁?谁在我的卡里存了五十万?难道是银行出错了?此时银行都已经歇业了,我想查询都没机会!再次盯了一眼卡里的钱,没错,是五十万零三十二块七,整整比上礼拜查多了五十万!我慌忙拔出借记卡,放进衣服最里层的口袋,以前兜里面揣个百八十万的卡都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这五十万竟然让我浑身冒汗,放在最贴身的地方都觉得不保险,皮夹克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走一段路就要捂一下胸口,看看卡还在不在。 哪位好心人大过年的给我这么大一个红包?我隐约感觉到,这个人,一定是我熟悉的人!因为我的卡号,没有多少人知道,小雨当然是知道的,以前每日存款都是用我的存折,后来我怕账目不清楚,重新办了一张卡,算是诗雨轩的公帐卡,营业款都存在那上面了。显然,以小雨的能力和诗雨轩目前的营业状态,是不可能有五十万入账的,那这笔钱是谁存的呢? 我拿出电话打给了小雨:“妹子,你有没有把我的银行卡号告诉别人?”

小雨紧张的说道:“怎么了哥?少钱了吗?”

我苦笑着说道:“不是少钱,是多钱了,整整多了五十万啊!”

小雨放下心来,对我说道:“以前紫烟姐姐曾经问过,我告诉她了。”

紫烟,果然是你!我有些激动,有些感激,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见不得我受苦,总是想尽办法给予我一些帮助和关心。挂上小雨的电话,我打给了紫烟,电话接通后,还没等我开口,紫烟就说道:“钢子,你看到了是吧?那十五万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有了钱再还也不迟。”

我有些惊讶的说道:“紫烟,你听我说!钱,我可以当借的,但是不能这么多,整整五十万,你让我欠你一辈子人情吗?我可不想提你打工半辈子啊!”

紫烟楞了,道:“五十万?你是不是搞错了啊钢子?我存了十五万,刘…别人让我帮忙存十五万,两人加起来也就是三十万,拿来的五十万?”

我也楞了,我数了好几遍,根本不可能看错,就是五十万,紫烟说一共存了三十万,那还有二十万是谁存的?等等,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对着道:“紫烟,你说别人让你帮忙存,那人是谁?”

紫烟沉默了一会,道:“钢子,你猜不到吗?”

我想着刚才她说的每一个字,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大叫道:“刘娟!紫烟你是不是帮刘娟也存了十五万?她现在在哪?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紫烟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她很好,听说了你的事情,她也很着急,转了十五万在我的账户,让我代为转交你。现在任务完成了,你也不要多问了,她不让我说,我也不想说。”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紫烟,替我谢谢她,也谢谢你!祝你们新年快乐!这钱,我借了!”

挂上电话,我再次叹了一口气,紫烟,刘娟,认识你们这两个女人,李钢今生,无憾了!可是还有二十万,那是谁存的呢?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拍了拍胸口,里面放着那张卡,还有诗雅跟我寄来的那封信,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老婆,放心吧,我已经挺过去了!”

我悠哒悠哒的闲逛,竟然走到了老三家附近,反正也是来了,正好进去给老三的爸爸妈妈拜年。丰花园五楼,这一顿好爬,以前身体没事,爬楼跟玩似的,现在腿脚不方便,爬几层楼跟跑了五千米,呼哧呼哧的直喘气。按了一下门铃,一会门开了,一个老太太见到我笑了,马上拉着我的手说道:“钢子来了啊!快进屋!”

我笑道:“彭叔,阿姨,给二老来拜年了!”

强子的父亲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声音站起来说道:“赶紧进来,不用换鞋,大老远的你身体不舒服还跑过来,真是有心了!”

我坐在沙发上对老爷子说道:“反正没事瞎逛,顺道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临海的规矩,初一拜年都是空手去,不能拿礼品,因为这天走的亲戚都是关系最近的亲友,或者是街坊,不需要带礼品。阿姨捧着一盘子糖果放倒我面前的茶几上,抓了一把塞进我手里说道:“你最喜欢吃的葡萄干,给你留着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姨,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呢?”

彭叔笑道:“你们这些小子喜欢吃什么,老太婆都知道。以前跟彭强每次来家里,你都要跟他抢葡萄干吃,现在不用抢了,你阿姨买了十几斤,吃也吃不完。”

我抬头扫了一眼四周说道:“强子呢?”

老爷子脸色沉了下来,阿姨也叹了一口气,强作笑脸说道:“钢子,大过年的不提这个,来,吃糖!”

我抓着阿姨的手说道:“阿姨,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还把我当外人吗?”

阿姨眼圈红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彭强去医院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失声叫道:“他咋了?在哪家医院?”

彭叔说道:“他没事。春妮身体不是很好,去省城的医院了。”

我说最近怎么没见到强子,原来是他老婆出事了!我对彭叔说道:“啥时候去的?到底是什么病,查出来了吗?”

彭叔张了张嘴,没说话。阿姨叹道:“子宫癌,晚期!”

我一时惊呆的说不出话来,想不到那个贤惠的强嫂竟然病的如此严重,当然强子结婚我在外地没有参加,回来后特意补了一桌酒席,就是在强子家里,一桌子鸡鸭鱼肉全都是强嫂一个人做的,色香味比强子这个家传厨师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她见谁都是笑的,也不多话,整天就是忙活,手底下永远闲不下来,就这么一个女人,居然得了子宫癌?还是晚期! 好人不偿命,祸害臭千年。这句话道理很深。因为好人都是奔波的,为生活,为家庭,为事业,为朋友。积劳成疾固然是一种原因,所面临的风险也比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要多。好人活到八十,人们还是觉得他的生命短暂,废物活到五十,都觉得白白浪费了五十年的国家粮食。

第106章 彭三

地狱之门从老三家出来,我的心情变的很压抑。我发现其实我很自私,连自己的兄弟都不了解。 以前,我一直认为老三是个对黑道事业无比热衷的家伙。当年我和老大不打不相识,老三极力簇拥大家拜把子。那时候也是年轻,港台古惑仔的电影没少看,脑子一热,结拜就结拜。后来老四和老五的加入,就有了恶名昭著的临海五虎。老三那时候家境最好,老爷子是饭店的大厨子,没事就弄点山珍野味什么的带回家,把这小子养的五大三粗,比我们四个哪个的身体都棒,大家也是最狠。外面人一听说临海五虎的彭三,胆都吓破了,根本不用动手。后来临海五虎各奔东西,大家都忙着挣钱,每个人都混的人模狗样,只有老三,天天就像长不大的孩子,继续在街头打打杀杀,老爷子给他弄了个小饭馆,他也懒的管,以为娶了媳妇能稳住他的心,结果还是无济于事。我一度猜想,可能老三天生就是混混的命,你想让他安稳,等于让猴子坐禅,根本都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现在想想,我觉得真的是看错他了。他心里能装事,表面上看每天都是大大咧咧,真正有什么苦,都是独自一个人去承担。老三不是喜欢当混混,他是太重义气!在他的心里面,朋友两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哪个兄弟有事,第一个伸手的,一定是他!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被义气二字压满一身的人。所以他离不开,走不脱,甩不掉,宁可背负“不务正业一事无成的小混混”这个罪名,可是自己有事呢,却谁也不告诉,自己动手去解决。 我也明白老三为什么对傅容会有心思了。他不能不算是一个好男人,媳妇得病不是一天两天,一直没听到老三有什么风言风语,也没听说过他跟春妮吵过架红过脸,这次春妮入院,他陪老婆在医院过年。可他也是正常的男人,春妮的病让他精力无处发泄,碰上顺眼的女孩有些心思也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毕竟不是像我,以跟别人老婆作为体现男人魅力的标准,在这一点上,我这种人,死后只能下地狱,老三可以升上天堂! 给老三打了个电话,一接通,我还没开口,强子特有的爽朗声音传来了:“二哥,有点事忙着,没给你拜年,反倒让你先给我打电话了,这事闹的…”

我没理他的话茬,沉声问道:“春妮情况咋样?”

那边声音一顿,好半响强子才问道:“你咋知道?”

我有些气,冲他喊道:“别扯犊子!问你春妮现在情况咋样?”

强子低声说道:“前天做的手术,切除了。没多大用处,已经扩散了,现在就是撑着。哥,我怕春妮过不了十五…”

强子的声音到了后面已经有些哽咽,我抹了一把眼睛,道:“卡号给我!”

强子顿了一下说道:“老头子都跟你说啥了?咋啥都知道?”

我急了,对着电话骂道:“别他妈跟我扯闲淡!卡号给我!”

老三赶紧报了一组数字,我用手机记了下来,然后存到电话本里。老三对着电话说道:“别太多五千就行,就欠医院的,你现在也是难搞,我听说了,帮不上忙都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我对着电话说道:“别废话,马上去找柜员机,我把钱转过去。”

十分钟后,我转了五万块到强子卡上。还没过两分钟,电话响了,强子在那边着急的说道:“二哥,你疯了!你从哪搞的钱?你自己还一屁股债呢!”

我叹息着说道:“别管我哪弄的钱了,尽量花,不够我再想办法。”

强子哭了,快三十岁的男人了,就为了五万块钱大年初一站在柜员机前面大哭:“二哥,春妮不行了!花多少钱都没用了,医生都下通知书了,也就这几天的事!”

我也哭了,对着电话大吼:“我不管!你他妈给我把春妮带回来!钱不够我再借!有什么好药都用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你媳妇给我活蹦乱跳的带回来!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我不是神仙,强子也不是。所以大年初七,强子回来了,怀里捧着一个骨灰盒,那就是春妮。春节期间,一切从简,医院匆匆火化,家里也没有布置灵堂。我站在火车站出口,老三胡子邋遢的捧着骨灰盒站在我面前说道:“哥,没完成任务,人是带回来了,都成灰了。”

梁栋在旁边眼圈一红,张着嘴没有吭声。我叹了一口气,过去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三儿,节哀!”

一回到家,彭叔和阿姨都等在楼下了,打从看到强子抱着的骨灰盒那一眼,两位老人就瘫坐在地上了,我和梁栋赶紧跑过去,一人扶起一个,阿姨清醒过来,挣脱我的搀扶扑了上去,嘴里喊着:“我的媳妇啊!我的闺女啊!…”

我拉都拉不住她,只好让她抱着骨灰盒哭了个够。 三天丧变成了两天丧。春妮回来了一天,第二天就出殡了!这是我这辈子参加的最奇怪的一次葬礼。强子的楼下,聚集了一大帮服饰各异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人,头发怪异,举止嚣张。如果不是胳膊上都戴着一个黑纱,我还以为是在这小区过年庆呢!强子抱着骨灰盒面无表情的走下楼,所有的人自觉的让开一条路,一个人不停的高喊着:“天桥虎哥来给嫂子送行!…广场南哥来给嫂子送行!…南城大少在给嫂子送行!…”

每喊一句,我的心就震撼一次,这些都是临海的暗势力,每一个都是让警察头疼的角色,在这个全国都欢度新年的时候,来恭送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这就是老三的影响力,这就是老三身为一个混混的人缘! 我参加过三个人的葬礼。大哥的葬礼,给我最多的就是感动。一个人感动了一座城,全城的人都在以他为楷模。我有这样的大哥很自豪。小风的葬礼给我的感觉是凄凉,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家庭,没有可以依仗的背景,没有可以攀附的贵人,冷冷清清的来,凄凄惨惨的走,这也是一种人生。而春妮的葬礼,给我更多的则是震撼。眼前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别人眼里整天惹事生非,不务正业的败类,垃圾,社会的残渣…人人避之不及。可是现在,就是这些人人见了如过街老鼠的人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放着好好的春节不过,冒着零下近十度的寒冷,聚集在一起,只为了给一个同样是混混的彭三一个面子,没有人要他们这么做,都是他们自愿的,你难道还能说,他们这些人没有人性吗? 送走了春妮,强子像是变了一个人。诗雨轩已经开始营业,强子还是有空就跑过去,表面上跟大家有说有笑,可是一旦静下来,就会发呆,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整个人像是灵魂已经出窍,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接着跟大家说笑。以前,我去他饭馆喝酒,能陪的时候他总是陪我喝,但是每次只喝一杯,这点我一直很欣赏他,有多大酒量就喝多少杯,多一口都不喝,谁劝都不行。但是现在,我再去他那吃饭,我喝的少,他反而喝的多了,生意也不做了,搞的彭叔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我看不过去,替他端菜,他自己倒好,自斟自饮,逍遥无比。 老四也看出他的不对了,但是也没有办法。我理解强子的痛苦,失去老婆的滋味没有结过婚,根本体验不到。与你每日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那种空荡感,失落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床上、房间里,每一处都有她的气味,她的影子,你做的每一件事,她曾经跟你一起参与,或者在旁边观看着,现在突然之间只剩下你一个人,没人管,更加没人疼,这种落差放在谁身上都不能很快适应。我想了很久,才对老四说道:“要想他恢复,只有两个办法:第一,随他折腾,时间长了,他就会好起来的。”

老四瞪着眼睛说道:“那要多长时间?”

我摇头说道:“不好说,以老三这种性格,估计一两年都是短的。”

老四咧着嘴说道:“那不行,过一两年他人都疯了。说第二种!”

我吸了一口烟,道:“第二种也不好办,有一个人能把老三拉出来,她要是肯帮忙,老三估计恢复的会快许多。”

老四皱着眉头喃喃说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咱哥俩都不成的事他能成?”

转头看着我一脸诡异的奸笑,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我异口同声的喊道:“傅容!”

强子把没用完的三万又还给了我,说现在手上没钱了,等过段时间把那两万给我补上。我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妈要是给我那两万,以后别叫我哥!”

强子嘿嘿的笑了,这事也没有再提。年,算是过完了,我看着诗雨轩的生意就这么不冷不热,也一时没有好的办法去补救,而且自己还一摊子事情没有解决,也不管了,全部交给小雨她们去做。二百万的债务半个月内还清,也算是创了一个奇迹,当然跟那帮朋友的帮忙是分不开的。还有那最后的二十万,我始终猜不到是谁寄给我的,不过我想,是谜总会有谜底,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这位大恩人究竟是谁!本来打算这几天就去滨海的,可是小雨死活拦着不让走,非让我过完元宵节再去。我也知道,自己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又不得不去,我必须要找到小丁当面对质,如果能逮到赵胖子为非作歹的证据更加好,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都拿回来!我要给公司一个交代,还自己一个公道! 我给老四偷偷说过,我走后,尽量多给老三和傅容两个人创造机会,他们两个能结合,对老三个人,和诗雨轩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老四点子多,这红娘做起来应该不会太生涩。 不过这事确实很棘手,感情这东西,就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根本插不上手,有了感觉,你挡也挡不住,没有感觉,硬绑在一起,两人也不会手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