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不知何处去,江南夜月烟雨尤。
--------------弄影骚姿,绫罗披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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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个小地方经营着一家私人侦探所,平常的时候也就接一些小单子来掩
人耳目,因为生意不景气,顺便也做起了老本行——一些讲起来不太光彩的生意
……
接到新的委托电话时,我仍只身在北方的一个小镇,当我接起电话的时候,
对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猜想,对方可能是一个有些烦恼的男人吧,他简单地
跟我诉说了自己的烦心事……
那是大概几个月前的事情,商人李先生新娶的妻子,似乎是一个叫做锦的女
人吧,恩……这小妮子胆子大得很,带着很多李先生的钱财跟一个相好的人逃到
南方去了。李先生抑郁地表达出新来的女人又跑了,只好再花钱娶一个,顺便想
再花点钱把前任的做掉的意愿。
于是我就有了新的工作……
这次是去江南的一个小镇子做我的下一票生意,有的人喜欢走私,有的人喜
欢贩卖烟草名酒,我也卖一些小东西,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装在麻袋里的人。
这次的单子来的很急,以至于我还没有时间拒绝的时候,货款已经到账了,
雇主先生戏谑地在电话里告诉我,只要确定目标活的不安生,我的工作就可以结
束了。我一开始也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条件吧。事情要是那么简单,我也就没
有那么多事情好讲了。
江南水乡的小镇子上,有一位袅娜多姿的少妇,穿着复古的蓝色旗袍,手里
挎着一个名贵的包包,雍容华贵地走在这个古朴的镇子上,她现在觉得自己是一
个很幸福的女人,因为她在最好的年纪,跟自己最中意的人,搞到了大笔的财产,
又得到了奢侈的自由,她每天过得不亚于一个阔太太,整日留连于小镇子上的各
处首饰店和杂货摊,仿佛一个远来度假的休闲女人,她优雅地弯下腰,拾起了摊
子上花花俏俏的小玩意,眯起眼睛,用洁白纤细的手,慢慢把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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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灯火有时尽,月黑风高好人郎……
--------------劫香掠艳,浮影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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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下一单生意,是在令人厌恶的江南水乡,目标是一个跟情人私奔的阔太
太,委托人则是她少言寡语的先生,一位从来不笑的商人,当然,这些都是跟我
没有关系的,我只需要知道,人在哪,要活的还是死的,以及送到哪就可以了。
人太复杂了,所以我一直以来的宗旨都是力求简单明了。也许有的时候我做
到了,也许有的时候我做不到。谁又知道呢。
我在这个镇子游游逛逛了几天,始终没有查到目标的信息,最终怕是要无功
而返了吧,可惜了已经到手的钱财,又要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人家。
当然,人总是有自己的运气,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我遇到了照片上的女人。
那是一个微微压抑的早晨,我和锦相遇在一条琳琅满目的街市上,她不认得
我,可我却认得她,她正安然地俯下身子,挑选着摊位上的商品,这就是人的一
种安逸的惯性吧,习惯了无忧无虑,就也失去了安全感和警戒心,以至于直到我
跟着她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子,我才发现她是一个略带神经质,却小心翼翼地故
作镇定的女人,是的,她的确是故作镇定,因为我在身后把她揽住的时候,她甚
至呼喊都没有的,就晕厥了过去,那真是太省事了,我愈发觉得这是一单轻松愉
快的生意。
但是我想错了,往往是表面上越是顺利的事情越多,其中的不确定性和危险
性也就越高。这句话对今天的我实在是太适用了——事情完全没有原本想的那么
简单……
女人惊恐的目光令我十分烦躁,虽然我偶尔也会体谅她们此刻的心情,但是
我大部分时候都会对她们的猜想进行简单的印证,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别再让
她们胡思乱想。
晚上8点,我接到了雇主先生的电话,他本人还是比较愉悦的,因为他说加
了新的工作内容给我,我却是不太高兴的,因为我受够了这里潮湿的空气,和那
个女人没完没了的噪音,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折价给他送回一个死人。
原本这个外表清秀的女人是给我不少好感的,但是她太吵了,而且搞湿了我
的床单,所以我忍不住做了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当然了,他的前任丈夫也是不
介意的,因为他甚至跟我要了视频去看,我也乐得赚这一份外快。虽然我其实厌
烦得很。
略有闷热的夜晚,稍微让我有些烦躁,也许是要下雨了的缘故,天气格外的
阴,也格外的闷热,让人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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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曲折折人杳然,落落潇潇似别离……
--------------轻语梦呓,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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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下定了决心,接受李先生的其中一项提议,虐杀她,或者把她贩卖掉。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因为我太讨厌她了。
但是当我把她低价卖给一个即将启程去缅甸的小商队时,我又觉得或多或少
有些可惜。
我给李先生汇报了一下我的决定。李先生沉重地接起了电话用沙哑难听的声
音说道:「你是不是也是最开始很喜欢她,然后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开始有揍
她的冲动?」我尽量平静地回道:「您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做过一样的
事情。」李先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我也不难想象他在回忆什么。甚至我已经对
那种事情不感兴趣了。之后简单交代了一下人的去向和结算酬金的事情,李先生
慷慨地结了账,并且委托我跟着那支商队,见证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不知怎么,我也想起了我那个悲惨的前任妻子,当时她也是跟别的男人跑掉
了,原因也很简单,我没有一个正经的营生,她瞧不起我,之后她被我找到,我
愤怒地折磨她,抽打她,斥责她,辱骂她,直到我厌倦了去恨她,厌倦了去看见
她,然后像今天一样我卖掉了她,好像当时也是卖到了缅甸那里,不知为什么,
在之后的几单生意里,我尽量都会把女人卖到缅甸去,男人就直接杀掉了。也许
那里总是有一种令我难以割舍的情怀吧。
几乎所有去缅甸的商队,都会带着很多不正经的东西,有低价买来的奴隶,
也有小心翼翼走私过去的毒品和违禁枪支,这些走偏路的人,往往每日都提心吊
胆,也难以跟任何人相处,但是他们喜欢虐待随行的奴隶,已经成了一种常识性
的东西,或者说,那也可以理解成一种他们专有的发泄恐惧与烦恼的方式。
漫长的行路上总是有无尽的故事,虽然他们的重复读偶尔会很高,但是当事
者是一定非常厌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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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七窍有玉颜,空留雨夜江南乡。
--------------人面桃花,帷帐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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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江南雨,是这个季节标志性的场景,我随着那支小小的商队,缓
缓地像缅甸边境行进,虽然现在已经是一个发达的年代,这支商队依然保留了原
始的牛车和马车来运送货物,因为他们为了规避边境哨卡的盘查,往往要走偏僻
危险的山路或者荒野。也可以理解成,他们在边远的地区,牵着随行的女奴隶才
不会被发现吧。锦在这一队女奴中显得尤为突出,因为她的衣着是最为惹眼的,
蓝色的旗袍,化妆品和香水的幽香,为她带来了更多的灾难,其他的女奴与她共
同由一条粗麻绳连在一起,随着牲畜一起走在队伍的前面,商队的头领时不时会
拿着鞭子向前狠命地挥打出去,仿佛他抽打的只是空气一般,这几个女奴都默默
地在忍耐,因为前一个夜晚,他们已经知道了大喊大叫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我看着那个曾经的贵妇身上的旗袍被慢慢抽打得一条条褴褛地挂在她白皙的
身体上,不由得点起一支烟,为她拍下一张,有可能是最后一张不是全裸的
相片吧。我是不太相信她还有机会会穿上新衣服了。
日复一日的风雨兼程,那个带给了少妇如梦似幻的人生的江南水乡逐渐从身
后远去了,她用自己孱弱的双脚,走完了她最后的自由人生。而我作为一个被雇
佣的见证人,看着她狼狈的哭嚎着缩成一团,看着她绝望地抬起不太灵便的腿脚,
拉着沉重的货车行走在蜿蜒盘旋的盘山道上,那都是她该然的遭遇吧……
时隔了几个月的时间,我再次接到了李先生的委托,来到缅甸的一个偏远的
小镇,看看他的旧情人。
是的,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了,那个雍容华贵的贵妇,那个孱弱地行走在盘山
道上的女奴,不,完全不是那个样子了,我走进那个略显破旧的妓院,牌子上用
弯弯扭扭的外文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向翻译表达了要找一个外貌跟我描
述差不多的妓女时,里屋的塑料门帘被簌地一下轻巧地撩开,一个双眼无神,面
容煞白的女人漏出半张画得妖娆万分的脸庞,对着我麻木地一笑……